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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27:56 作者: 盞中鹿
陸續予特別後悔當初衝動的那一巴掌,她第一次被愧疚和自慚圍困。她伸出雙臂,環住顧遠伐的身體,眼淚一顆一顆的砸下來,看到顧遠伐現在這個樣子,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難過。
「顧遠伐……顧遠伐,你醒醒,別做夢了好不好?求你了。」
愛不愛都無所謂,也不想在乎誰是誰,可是顧遠伐,你能不能不要讓人那麼心疼,就好像被刀傷,被箭穿透你從來都無畏,為什麼連對待感情都這麼殘忍,哪怕已經鮮血淋漓,都假裝無所謂?
「你醒醒啊……顧遠伐?」
她哽咽著,「醒醒啊,傻瓜。」
恐懼愛情的感覺很難形容,有一點像難以接受親密關係。陸續予明白顧遠伐的感情,喜歡,或許更多,她只想著此刻擁有就好了,其餘都不在乎。可是她沒想到顧遠伐的占有欲那麼強,他那麼在乎她。
至於愛,她不敢想,也不願想。
肩膀上被一隻手搭住,拂過來一陣比一陣濃的酒精味。陸續予抬起頭,淚眼朦朧中看到他那雙藍艷艷的眼,在夜色里亮的驚人,像火焰在燃燒,像雪原上的頭狼。
他用酒醉沙啞的嗓音,低低開口,一邊推開她:
「滾開。」
他推開她的時候,用了力氣。陸續予撞到了副座旁的窗戶上,肩膀一陣悶痛。她輕抽一聲,抬手捂住肩膀,心裡涼的很。
顧遠伐依舊靠在窗口,藍眼睛半眯,眼底蒙著層薄霧,薄霧裡封著酒精的迷亂,沒有情緒。陸續予覺的他還沒醒,儘管她被他那兩個冷漠的字眼傷害到,但那應該不是對她說的。
「你喝多了。」
他打開她的手:「你別碰我。」
「我沒想碰你。」
顧遠伐輕蔑的撇了撇嘴唇,沒有說話。陸續予沒計較他現在挑釁的眼神,拉過他的衣領就要出去:「你跟我回家。」
她再次被他推開,磕到額角的時候,她趴在窗戶上,吃痛時分聽到他冷嗤一聲:「你以為你長成陸續予的樣子我就會讓你碰我嗎?」
「……我沒有長成陸續予的樣子,我本來就這樣。」
「撒謊。」他懶洋洋的倚在窗口,藍色火焰在他眼裡灼燒。他衣襟散亂,鎖骨以下的肌膚被月光照的慘白,「我是喝了酒,但我還沒醉。你別想利用我,就算我醉了,你也利用不到。」
「顧遠伐你腦子有病?求你清醒一點?」
顧遠伐沒理她的髒話,抬了下修長的手指,散漫地扯了扯胸前淺色的衣襟,眼睫微掀,艷極藍色在他眼裡迷濛一片。
「你用陸續予本人也沒用,長的像就更沒用了。我不愛她,你聽到沒有,我不愛她。我不愛,我不會,我永遠也不會。」
其實一個人真的不愛哪會重複這麼多遍,越在乎越掩飾,他真是傻到家了,而信的人,更是傻到叫人發笑,比如陸續予。
但是陸續予現在沒心情陪他發酒瘋。她去拍顧遠伐的臉,企圖讓他能酒醒,卻被一把抓住手帶了過去,躺在他胸口。他身體炙熱,好似熔岩,陸續予能聽到他心臟有力的起搏聲。
「你想碰我?你以為你像陸續予我就會讓你碰嗎?」
「我就是好嗎,沒有人像我,我就是我。」
他聞言,垂下視線,望見她,隨後便嗤笑道:「又撒謊,你明明就長的那麼像。」語罷一陣沉默,他聲音陡然壓低,變得很是嘶啞:「……簡直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個鬼啊!她無奈至極,都沒力氣跳起來給他幾巴掌。
「我……」陸續予被他打斷,顧遠伐捏著她的臉,喃喃道:「我知道他們有克隆機器人,太搞笑了,竟然想用克隆機器人來騙我。你是不是?你說實話。」
陸續予抿了抿唇,現在的顧遠伐簡直固執的不可思議,像個鬧脾氣的小孩。她都不知道怎麼才能把他帶回家,她在竭盡全力的想辦法,可是顧遠伐一直在跟她搗亂。他抱住她,很突然的,抱得特別緊,弄的陸續予滿鼻子都是酒味。
「假的也好。」
她一怔,身體微僵。
「假的也好,陪陪我吧。真的那個,她不要我了。」
「……她肯定不要我了。」
啞啞的嗓音,說到最後時就像磨壞的磁帶,斷了線,含了沙。
想推開他的雙臂突然就失去了力氣,陸續予軟在他懷裡,眼淚無聲的落到他滾燙的身體上。
他對她如果僅僅是喜歡,為什麼給她的感情那麼真。可顧遠伐從不說愛,讓她也不敢去奢侈的多想。他們互相傷害著,相愛相殺,卻找不到其他更好的辦法。
「顧遠伐……」她閉上眼睛,「你永遠都不愛我嗎?」
沒有回答。
手背被他捉住,他將她印在自己柔軟的唇上,一路吻下去,吻到陸續予纖白的手腕內側,他攜一身濃重的酒味襲來,將她抱坐在自己腿上,舔上她香白的脖頸,手指開始一顆顆解開她襯衫的紐扣。
連味道都是一樣的,顧遠伐腦子裡殘餘的念頭便是如此。只有陸續予才有的味道,香的叫人根本控制不住。
「顧……顧遠伐……」她忍不住呻吟起來,下一秒就被他堵住,聲音便破碎開,散落在情慾深處。
但就在要完全褪去她衣衫時,顧遠伐的動作突然頓住了。陸續予愣了愣,扶著他的肩膀,由於逆光,她看不清他的臉。
☆、惹火
一聲極輕極輕的嘆息逸在纏綿著□□的夜色里,比紗更輕薄,比霧更朦朧,緩慢地擴散了開。
「可你不是她。」
陸續予怔了怔,一抹苦澀的笑掛上她嘴角。
這個男朋友,好像還不錯。就算是喜歡,也只喜歡她一個人,其他的,長的再像也不要。
可你不是她,所以我不要。
「顧遠伐,回家吧。」
沒有回應,她垂目去看了看他,沒想到他已經靠在椅背上睡了過去。陸續予吻了吻他的嘴唇,靠在他懷裡也陷入沉睡。
在顧遠伐的懷裡睡覺格外安穩,仿佛無論什麼邪祟的東西都近不了身,那一晚什麼夢都沒有,呼吸里浸滿了顧遠伐的味道,安詳恍置天堂。
睜眼的第二天,所有意識都是混亂模糊的,包括肉體剛剛甦醒帶來的酸痛,都使陸續予搖搖晃晃地坐起來,處在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抬起胳膊摁了摁自己的脖子。視線下墜,落到自己纖白的一對玉足上,隨後是光潔的小腿。
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倏然轉身,身後的男子籠在清晨的光輝里,撒旦披上了耶穌的皮囊,道貌岸然,人模人樣。他手指微屈,抵在臉側,長睫漫不經心地掃下,烏黑瞳仁被晨光灌的透清,純粹的一絲雜質都沒有。
看這樣子,感覺是醒了,不僅酒醒了,腦子也醒了。
「早安。」他盯著她,目光逐漸升溫,道了個早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