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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27:56 作者: 盞中鹿
    ☆、難以自控

    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天色是泛著青的壓抑,霧氣朦朧,是潮濕的一天。陸續予看了一眼床頭手機上的時間,5.51am。

    她揉了揉眼睛,感到渾身有一种放松的懈怠,手足發軟,脊樑有輕微的酸痛。陸續予覺得自己仿佛夢到了什麼,她開始嘗試回憶,在江行舟三個字擠入她空白一片的大腦時,她抖了一下。

    還好醒了,她想。

    她轉過頭,將手背搭在眼睛上,但是有一隻手把她的手拿了下來,強迫她對上一雙藍艷艷的眼睛。

    「江行舟是誰?」

    注視她的這雙眼可以柔情似水,也可以萬分冷漠。

    她閉上眼轉了個身:「別鬧。」

    六點的鬧鈴響了,陸續予抬手把它摁掉,還沒收手整個人就被他強行翻過來。他抬起身子,撐在陸續予的上方,兩隻手扣住陸續予細白的手腕,膝蓋抵在陸續予腿外側的毛毯上。

    「你認識的男人怎麼那麼多?」

    顧遠伐就在她上方,咫尺之遙,呼出的熱氣吹開她額前細碎的發。

    陸續予看著他的眼睛,六點一到,他的眼睛已經恢復成黑色,幽深極了,可那力氣還是那麼大,占有欲也還是那麼強。

    她妖嬈地笑起來:「我不是只有你一個嗎?」

    顧遠伐鎖起筆挺的眉,長目眯成危險的線狀。他俯下身,附在她耳邊,縱然聲音壓低,咬字卻是極其清楚,陸續予明白,跟她耳語的不是情人,是個惡魔,呢喃的也不是情話,而是威脅。

    「你最好早點告訴我,還有時間後悔。」

    她的眼睛暗了一下:「沒有任何關係,我和他。」

    「一直?」

    「不是。」

    「那是?」

    「以前有點關係,現在不了。」

    「什麼關係?」

    「還能什麼關係,朋友。」

    「你喜歡他?」

    「曾經也許吧。」

    「你現在也是。」

    「我沒有。」

    「我只信我聽到的。」

    「你不信我。」她一笑,「那你說喜歡就喜歡吧。」

    「陸續予!」

    他幾乎是低吼了,像猛獸護食時的低低吼叫。陸續予毫不退縮的與他對視,眼裡滿是坦然,顧遠伐幾乎要被這種眼神刺到顫抖,她與別的男人有關係,他已經在忍受,可她連掩飾都不屑。

    陸續予別過眼睛,因為顧遠伐此刻的神情令她不敢直視。他抬手直接扳過她的臉,逼迫她看他的眼睛。

    深沉的黑,黑到絕望,一如海底望不見底的深淵。

    「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叫了幾遍江行舟?」

    顧遠伐壓低的聲音是刻意掩飾過的,儘管如此,他說話的時候,還在輕微顫抖:「七遍。」

    「我每,一,遍,都給你數著。」

    他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的。

    陸續予不知道他愛她,有多愛她,就不知道他此刻壓抑的情緒有多痛苦和絕望。

    她也不知道自己竟會說夢話。

    「冷靜點,冷靜,顧遠伐。」她皺了皺眉,「你昨晚都沒睡?」

    他幾乎是機械性的扯了一下嘴角,「我睡不睡和你有關係?」

    陸續予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現在這個樣子的顧遠伐,想必也是一句話都聽不進的了。他現在就是個瘋子。

    占有欲比她遇過的任何一個男人都強,她想,但她並不知道,他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他愛她,而其餘的人,喜歡或許談的上,愛卻沾邊都不夠。

    顧遠伐注意著陸續予的神情,看到她眼裡是無奈和不解,而沒有其他,他突然意識到,唯一能使他痛苦的東西,就是他眼前的愛人,她使他受的傷,沒有什麼敵的過。

    當然,快樂也是她給的,幸福是她給的,悲傷是她給的,他獲得的最大滿足感,全部是她給的。

    是曾經的殺戮都比不過的存在。

    愛情它難嗎?

    難,太難了。

    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顧遠伐!」

    他將她抱起,將她抵在床頭,陸續予感到自己的鎖骨被舔舐,咬痛,隨後是一陣布帛撕裂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清晨,清晰萬分,挑斷了神經。

    她下意識的抬手去護,兩隻手腕卻被他一隻手困住,絲毫動彈不得。

    他嘴角微微一提,傾身,附在她耳側:「不要前戲了吧,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陸續予瞳孔驟縮,他們距離太近,也太危險。

    完了,聽這語氣,他要來真的。她不是不願意和他睡,相反,她還曾經做過和他有關的春夢,不過這種沒有前戲的,她真的很不願意。

    這種時候,哭沒有用,說話沒有用,顧遠伐現在幾乎是沒有理智的,他根本不會聽。

    她深吸一口氣,吻住了他的嘴角,而後吻到他的耳後,「親愛的,前戲怎麼能不要呢。」

    吐息炙熱,媚惑如狐。

    顧遠伐的動作停住了。

    「陸續予。」他低頭看她,「你真的很讓人意外。」

    「你想要我怎樣?你想看我怎樣?哭著求饒嗎?」她感覺到他困住她的手有些微鬆動,於是用了點力掙脫開,順手勾上了他的脖子。

    顧遠伐一直在看她,不動作也不說話,眼神有點玩味。

    「江行舟,已經是過去了,你何必跟一個過去過不去呢?」

    「陸續予,」他笑帶嘲諷,「他可是一個你在夢裡能叫七遍名字的男人。」

    她怔了一秒,他又說:「你竟然跟我說不要跟一個你在夢裡都念念不忘的男人過不去。」

    顧遠伐頓了頓,大笑起來:「陸續予,我還是你男朋友,你就勸你男朋友不要介意你有別的男人,你真的很厲害。」

    「問題是我沒有……」

    「你當真以為我一點都不在乎你?放任你去亂搞?」

    「顧遠伐!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會亂搞,也從來沒有過!」

    他嗤的一下又笑了,滿眼的不相信。

    「那是什麼?濫交?」

    「啪!」

    這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挨在了他的臉上,他沒有躲,被打得側過了頭。陸續予舉著手,掌心留有一陣一陣的刺痛,她看著他臉上鮮艷的指印,一瞬間呆滯了。

    他轉了一下眼珠,兩人之間沉默良久。

    「打的好,」他率先開口,「這巴掌,我該受。」

    ☆、拉扯

    是他言重了。

    顧遠伐站起身,沒再多看她一眼。他跨出房間,背對著她,順手帶上了門。陸續予順著床頭緩緩滑落,她癱坐在床頭,只覺得渾身力氣從四肢百骸逐漸流逝。

    眼淚順著臉頰,一路滑進枕頭裡,濡開一個圓形不規則的斑點。

    她聽到自己小聲的抽泣,在這個安靜的房間裡,還有情/欲余散的味道。她的啜泣聲和寂靜混合在一起,造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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