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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27:56 作者: 盞中鹿
☆、沉默
胃裡突然一陣酸痛,這種痛楚蔓延上了心口,她被一陣異樣的感覺突襲,卻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遠方的天空揉雜了灰塵,呈一種青灰。晚間飄起薄霧,籠住一圈黑暗輕輕束起,扎住的夜色便穿上一層紗裙白衣。
陸續予踩著顧遠伐的腳步向前走著,面對他突如其來的怒意,她束手無策。她不知道此刻說什麼,只好任沉默叫囂。事實上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的反常,她認為自己僅僅是實話實說罷了。
她不會愛上顧遠伐的,不會的,她怎麼會呢?所以實話實說又如何呢,她確實只是表達出了自己的想法而已。陸續予並沒有發現自己在顧遠伐面前低的難以言喻的情商,不過也許這種說法不夠中肯,因為她根本猜不透對方的想法,對陸續予來說,顧遠伐是唯一一個她無法駕馭的人。
啊,怎麼辦呢?其實她今晚並不太想回宿舍的,因為她都遇到他了啊。
她踩著的腳步突然停了。
陸續予跟著停頓。她仰起臉,顧遠伐每一次垂著眼睫與她對視的模樣都是異樣的迷人。
「到了。」
他開口,嗓音略顯乾澀,尾音沙啞。
陸續予意識到他已經把她送到了宿舍,只得乾乾的從沒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謝謝。」
隨後低下眸去,沒有言語。
「你以後不要跟著那個女人去那條街。那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的為什麼還沒有問出口,抬起頭時他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說施珥有問題?
陸續予直到洗漱完畢,坐到宿舍的床上還在思考這個問題。也許她是有一點問題,那他今天過來就是警告她的,還把他們之間弄的那麼不愉快。
他今天怎麼了,渾身長刺,像吃了火藥一樣。
陸續予伸手按了一下床頭小燈的開關,順便拎出一包糖拆開來。手機在腳邊震動,她把它踢過來,看到了一條顛覆的信息。
「早睡。」
陸續予抱著手機,在淡淡的燈光下看了一會,笑了一下,伸出中指在屏幕上敲了幾個字,停頓幾秒後刪掉,又打了幾個字,接著發送。
宿舍信號不太好,一句話發過去,小圓圈轉了好幾秒。
「就早睡?你也不多說幾個字安慰我一下。」
他隔了一會給了回覆:「哦?」
「我今天和一個人弄的有點不愉快。我看不透他,也不知道說什麼,他好像挺不喜歡我的。」
「是嗎?」
「我就是實話實說。他人好像也不差吧,但我覺得我就是愛上世上所有人都不會愛他。」
對方好像有點忙,陸續予吃了一顆糖,隨後才收到對方的回覆。
他說:「嗯,不是所有人都會愛上誰。有時候愛情就那樣,誰也無法強求。」
陸續予發了個表情過去,「你怎麼好像看的很透一樣哈哈哈哈。」
「愛一個人難道沒愛到就會怎麼樣?」
「不會。我不懂這些,有時候。」
草莓味的軟糖在口中含的久了都有些粘稠,陸續予嚼著糖,又給他發了信息:「今天也許是我的錯吧,我說話不好聽。就實話實說,現在想想人家對我也不差,我應該可以和他好好說話,但每次,見到他,我就沒法正常了。」
顛覆回了她一個大笑的表情包:「你傻。」
陸續予老想笑,但她的舍友都睡了,她要盡力保持安靜。和顛覆說說話,她會感覺比較放鬆,因為對方是一個未曾謀面的人,他不熟悉你,你也不熟悉他,她可以無所顧忌的告訴他自己的真實想法。
「早點睡吧,晚安。」
「嗯,晚安。」
陸續予揉了揉有些沉重的眼皮,吐出一口氣,伸手按下了燈下的小按鈕。室內陷入一片漆黑,有床上被褥摩擦的窸窸窣窣聲,半分鐘後,寂靜吞噬掉了一切。
每個夜晚對於不同的人也是不同樣的,就像有人睡眠有人狂歡,也有人無所事事有心睡眠無力做到。顧遠伐其實晚上很少回家,那個陸續予在的夜晚是他少有的回家的一趟,夜晚的他血液躁動異常,惡鬼的本能在他體內流竄,他感覺不到劇烈的疼痛和其他,他無心睡眠。
不出任務,他就會流連在夜色中,街頭小巷裡,出沒在酒吧的一角。
韓爾付今晚也是同樣的無心睡眠。
人們的腳步踩在舞池與暗色交疊萬幻的光線里,面龐隱匿在深沉的陰影中,偶有女人的鑽石耳墜折射出灼目的光滑,堪堪一瞬,閃過後便立即隱匿。
樂聲柔軟,同人們的低語聲交織,妖嬈後浮上一層曖昧的粒子,散在透明的空氣里,融入緩慢的舞步中。
今夜的氣氛相較以往的熱烈更傾向於幽冷,來的人不是很多,舞曲也放的舒緩怡情,吧檯上的人獨自飲酒,散坐在後圍的伴侶交頸呢喃。
Whisky在燈光下剔透誘人,純澈明亮的冰塊在酒杯里,稜角折光。韓爾付掠了它一眼,隨後便支起臉頰,一雙眼漫無目的地遊蕩於昏暗的光影中。心生無趣,百無聊賴,他只覺得腦中越發空虛,卻也不願用酒精迷醉自己。
長長的睫毛半垂不垂,他的瞳孔沒有焦距,淺棕色的瞳仁透徹乾淨。他側過臉的時候,高挺的鼻樑和整體輪廓讓他看起來很立體,自帶一股拉丁美洲的味道。好看的小哥哥總會吸引人,他坐在那裡,不一會就有小姑娘端著酒杯湊過去了。
酒吧里的小姑娘化著精緻的妝容,沒幾個稱得上難看,但也總好看的千篇一律,毫無新意。這個小姑娘染著藍色的頭髮,態度很熱情,問題一個接一個,韓爾付都不太樂意回答她,他甚至不願意和她對視,他的模樣完全可以用敷衍至極來形容。
「小哥哥,你怎麼這麼敷衍我?能不能好好講話?」
「……」
韓爾付一時語塞,他本以為隨便應付幾下她就會走了,沒想到這個藍腦袋會賴他旁邊還乾脆利落的把話挑明了說。
他思考了一下要不要紳士一點請她離開,但隨即考慮到這個藍腦袋的尿性,他越客氣估計對方越粘著不走。思及此,他索性皺起眉,口吻冷漠略帶一點嫌棄的說:「我不喜歡藍腦袋。」
?
藍腦袋?
小姑娘一定沒聽到過這種對她深愛的發色的形容,在原地硬生生的愣了七八秒,隨即「啪」地把酒杯摜在吧檯上,長腿一挑站下高腳凳,踏著六公分的高跟鞋「噠噠噠」地走入陰影里。
韓爾付望了望她遠去的背影,嘖嘖嘴,無奈的伸出手掌覆在額頭輕輕按壓幾下。這酒吧煩就煩在他總是沒法好好發呆,但長得帥也不是他的錯啊。
「小兄弟。」
好粗放的聲音。韓爾付動作一頓,僵硬的側了側頭,卻只看到了一堵肉牆。他再往上瞟了瞟,好傢夥,過年當個門神,綽綽有餘。
「大兄弟?」他放下手,坐直身子,突然看到藍腦袋揚著腦袋站到那個大漢後面,踩在她六公分的高跟鞋上居高臨下地睥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