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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27:56 作者: 盞中鹿
這聲音----
陸續予的步伐被凝固,她一停扯的施珥一怔,施珥回過頭,看到那個男子一身黑衣,幾乎與暗夜融為一體,他的眼睛裡,有兩簇藍色的火焰在跳躍在燃燒。
「你是誰?關你什麼事?」
施珥對這個不速之客心生不悅,陸續予回過頭,對上他視線的那一刻,她忘記了自己的語言。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挑起一側唇角,沖陸續予勾了勾手指頭。
施珥急忙抓住她,神情緊張:「你認識他?」
她點點頭,他見她不作聲,便懶洋洋問起:「陸皇后今天有點反常啊?見到我也不樂意罵我了?」
「罵你?你這個一點禮貌都沒有的人不值得我罵。」
雖說口氣依舊差勁,可她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竟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悅。
他聞言,放肆的笑出了聲,同那晚一模一樣。
「陸皇后還在生氣呢?有什麼好氣的。」
「你一個渾身是傷的人沒什麼地方叫人心疼,我也沒有在生氣。顧遠伐,你真叫人反感。」
施珥見此情景,倒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們認識,而且關係匪淺。她現在目的是帶走陸續予,可這個人的出現明顯是個阻攔。
「續予,咱們走吧?這個人神經病。」
神經病?陸續予瞅了顧遠伐一眼,噗嗤一笑。胸懷裡心腔里的孤獨寂寞仿佛在這一刻全都煙消雲散了,在顧遠伐出現的這一分,這一秒。
「顧遠伐,你聽到沒有,你神經病。」
顧遠伐……
施珥的腦中閃過學校里那個懦弱男子的模樣,她又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個藍眼睛的男生,這個男生給她的感覺並不一樣,他完全不像一個學生。
具體要說是什麼感覺……
危險?
沒錯,危險,極度危險。
紅色警報。
不過陸續予怎麼會認識他,而且好像還很熟悉的樣子?不止是熟悉,她沒有在任何其他男生身上看到陸續予對他們的特別。施珥想,今晚她大概是帶不走陸續予了。
「對啊,神經病。」雖然心裡這樣想,但施珥並不打算表現出來,她裝作無所謂的模樣笑了一聲,挽了挽陸續予的胳膊,「走吧,續予。」
走嗎?
陸續予愣了一下,她好像並不想跟她走啊。她抬起眼睛,顧遠伐站在距離她十步以外的地方,長身玉立,黑色大衣,晚風拂開他額前碎發,他雙目透藍,磷焰燒燒。
「我……」她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得下去。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你想帶她去哪裡?」
施珥剛要開口就被顧遠伐打斷,他一步一步走向她,黑色的短靴仿佛能夠踏開黑夜:「我既然來了,你覺得你還能帶走嗎?」
他微微歪過頭,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
他的藍眼睛,仿佛可以召喚惡魔。
施珥的力道禁不住減輕,她鬆開了緊握陸續予的手,幾乎是無措的看了陸續予一眼。但陸續予並沒有看她。
她簡直就像是被惡魔吸引了一樣。
他走過來,抓住她的手腕,在她耳邊輕輕低吟一聲,走吧。
她跟他走了,毫不猶豫的,像中了毒。他換了個姿勢,微微屈起手臂,任陸續予將手搭在他的臂彎,紳士,禮貌,他是披了皮的惡鬼。
施珥遠望他們離開,但她並沒有放棄。
還不能。
還不能輕易放棄。
「你今天怎麼有空找我了?」
街道兩邊的燈年久失修,燈光黯淡極了,幾乎推不開濃稠的黑暗。有蝙蝠穿梭過夜,撲棱的翅膀聲卻並沒有給這寂寥冷漠的晚上增添幾分生機。
兩個人走在這樣一條破爛的街上,對白卻並不無聊。
顧遠伐對於陸續予的這個問題並不急於解釋。他先是垂下眼睫看了她一眼,隨後才反推了一個問題給她。
「那請問你,怎麼那麼隨便的就跟她走了?」
陸續予覺得他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技術含量:「我認識她,她可能會給我帶來一筆收入。」
「那就可以走了?」顧遠伐「嗤」的笑了一聲,「你果然是一如既往的……」
她掙開他,瞪大了眼睛:「你敢說什麼醜話我就打死你我跟你講!」
顧遠伐將手放進口袋裡,安靜的望著她,眼睛裡的藍色變的像淺灘的海。
「沒有花敢在你面前開放,我的陸皇后,你美麗動人,我無力阻擋。」
他眼角微挑,如是說。
「你無力阻擋。」陸續予低聲重複了一遍他話的最後幾個字,突然就提起嘴角笑眯眯的湊到他面前,「是不是覺得我魅力可大了?可無邊無際了?」
顧遠伐抬手就捏住了她的小臉,陸續予掙不開,任他把臉上的肉捏起來。他眼裡有頑劣的笑意,而這抹笑意同樣延伸到了他的嘴角。
「我覺得給你講這些話,就像是在餵豬。哦不,還不如餵豬。」
陸續予氣的滿腦子都是問號,她剛卯足了手勁準備打開他的手,卻撲了個空,半個身子前傾,顧遠伐伸手輕輕帶了她一下,她剛一站穩就忍不住要罵他:「顧遠伐你說點好聽的會死啊!」
他笑眯眯的任她發作,早就習慣了她那副張牙舞爪的囂張樣。陸續予可真是討厭死這個人,她都快忘記自己前幾天有多想和他講話了。
她想到了自己憋了好幾天的問題,她都佩服自己能憋那麼久,她以為自己不在乎的,她以為自己忘記了,可在見到他那一刻,她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你到底為什麼和我不告而別?你那天都渾身是傷了。」
街道走到盡頭,向右拐又是一條不長不短的街。這次的街上連枯葉都沒有,蕭條的要命。顧遠伐走在她身邊,陸續予一直在抬頭看他,他突然垂下眼睫,眼睛裡的藍色美到令人窒息。
「你是很在意我嗎?你是在關心我嗎?陸續予?」
和顧遠伐這樣的人處著,她變的不太敢猜他心思。她不懂他為什麼反問這個,而且她並不認為這個問題代表什麼。
陸續予皺起眉,回答他:「這不重要。」
「不重要?」
「這不重要啊,顧遠伐。我就是覺得你滿身是傷還出去,是對你自己不好。你當時也沒和我說一聲,我……有點好奇罷了。」
他得到這樣的回答,便撤回了視線,輕輕提起嘴角,笑意不達眼底,甚至有些殘忍的冷漠。他輕輕的「哦」了一聲:「沒什麼。那天有事。」
「有事?什麼事讓你在受那麼重的傷的情況下還出去?你是不是真的腦子不好……」陸續予的話並沒有說完,她被他略顯冷漠的語調打斷了。
「什麼事,和你也沒什麼關係。」
「……」
這一次的沉默,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殘忍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