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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26:36 作者: 花色滿京
曹陽煦呢,曹陽煦自己得知消息的時候,渾渾噩噩反射性給程景鑠打了個電話,電話通了,他說有個女人懷孕了,找上門說孩子是他的。
程景鑠在電話那邊沉默良久,那沉默讓曹陽煦的心越來越慌,接著他聽見程景鑠問,然後呢...
然後?
曹陽煦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他說,孩子真的是他的。
程景鑠又沉默了很久,然後在沉默中掛了電話。
曹陽煦感覺自己被無邊無際的惶恐淹沒了,這惶恐有的來自這個意外的孩子,有的來自對未來生活的未知,更有的...是來自身邊人。
他的兄弟,衛景平、王開宇他們會怎麼看待他,他父母會怎麼想他,更關鍵的是...更關鍵的是程景鑠,程景鑠會怎麼想他?
曹陽煦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忽然想到程景鑠,而且這麼在乎他的想法,但他就是敢到恐懼。這種恐懼甚至超過了他對未來生活的恐懼。
他活在這種恐懼中,迫切的想要見程景鑠一面,想要聽他和衛景平一起罵他胡來,跟他說沒什麼事,一切還會像以前一樣,什麼都不會變,想要跟他們說話,想要跟他們說這真的只是個意外。
但他還沒來得及等到衛景平他們,他被自己老爸打了個半死,躺在病床上的時候竟然還有些慶幸。
他被打成這個樣子,至少程景鑠會得到消息吧,至少程景鑠回來看他一眼吧,那時候他就能跟程景鑠說話了。
他躺在病床上等,等來了衛景平,等來了王開宇,但就是沒等來程景鑠。
曹陽煦這才隱隱約約明白,有些事,發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有些人,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那一瞬間,他竟然覺得心痛得比身上所有地方加起來都痛。
*********
程景鑠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心中意外的平靜。那種感覺,就像一隻靴子落了地,提心弔膽地等另一隻靴子落地等了很多年,等到那顆心都不動了,另一隻靴子才落下來。已經沒有什麼意外了,漫長的等待讓他心如止水,早已料到這一天。
衛景平和曹陽煦因為老一輩的交情自幼就認識,程景鑠則是衛景平和曹陽煦玩的最開的時候認識的。
那時候程景鑠家裡突逢大變,程景鑠剛剛洗乾淨一身的黑水,從泥潭中抽身而出,褲腳袖口還沾著血點呢,就遇見了大大咧咧、但活得亮亮堂堂的曹陽煦。
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蜀中靠近川西的一個二線城市的混亂的小酒吧中,曹陽煦滿身的疲憊和風霜,喝著小酒靠在吧檯上正跟人吹牛。十五六的年紀,跟人侃起大山來一套一套的,唬得酒吧里那幫人吵著要給他買單,讓他多講點。
程景鑠也不知道是哪裡來了興趣,走過去塞給調酒師一筆錢,暫時頂了他的位置,給曹陽煦調了一杯酒放在吧檯上,不動聲色地靠過去聽曹陽煦在說些什麼。
曹陽煦當時剛從川西回來,他那次是和曹陽煦一起去拍攝星軌如虹橋橫跨貢嘎主峰的景象,他吹噓一路上他們遇到了多少驚險:他們在荒野中遇見狼,車子拋錨,天氣不佳排不到好的效果等等。那么小的年紀,眼睛發亮地敘述著那些平庸之輩一輩子都看不到的景象。
他眼中盛滿了光芒,程景鑠覺得那比曹陽煦口中川西的星空還要耀眼。
程景鑠那時正在為未來迷茫,他的家人為了不拖累他帶著那些黑色的過往決絕地為舊時代殉葬,只留下他這個半黑不白的人回到這篇土地上。他有超乎常人想像多的錢,他有父母和家族經營了三代的人脈,可他沒有關於未來的規劃...
曹陽煦給他指明了一條路。
這世上不是只有城市中的那些黑暗面和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不是只有搶地盤、爭老大一言不合槍口就頂在對方太陽穴上。那大好的山川,秘境中絕美的景色,荒野中捕食者的獸瞳,那些迥異於現代都市人能看到的景色,都是他可以看到的未來。
程景鑠不動聲色地靠近了曹陽煦,結交了衛景平,三個人上山入海拍攝風景照。他們玩的足夠瘋狂,在程景鑠潛移默化的影響下,他們去賭馬、打德普、飆車、玩極限運動,著實過了一段瘋狂的青春。
程景鑠用自己的人脈為他們保駕護航,讓他們玩的盡興的同時又可以保證安全,因此程景鑠也動了開私人會所的心思。
玩,玩到極致那才叫玩。
曹陽煦賭馬,他就開賭馬會所;曹陽煦飆車,他就開賽車俱樂部;曹陽煦玩美女,這回不用他開什麼會所了,曹陽煦自己開了個經紀公司,簽下一票水靈靈的女孩,玩的開心極了。
瘋狂的青春終究要過去,輕狂的少年時代落幕後,衛景平去遊學,然後為了拼出自己的事業上了商學院。曹陽煦則依舊得過且過,但他迷上了玩美女。
曹陽煦才真是換美女如同換衣服,今天陪在身邊的是那個什么小倩,明天就是那個什么小穎,程景鑠從來不記他們的名字,程景鑠估計曹陽煦也不會記。曹陽煦才不在意躺在自己身邊的女人姓甚名誰,他只是迷戀那種快樂肆意的感覺。
程景鑠身邊的那些女人,第一個他厭惡,第二個他噁心,第三個他膈應,第四個他諷刺,第五個他就沒感覺了...他冷眼旁觀著曹陽煦身邊流水一樣的女人,想著他身邊現在的這個能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