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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齊昊在慕以南的面前已經沒有往日的冷峻，剩下的只有沉靜和歉意，至少，面對慕以南的時候，他到底還是忍不住收斂了自己的性子。

    慕以南到底是經歷過很多大風大浪的人，如今坐在這古齊昊的面前，整個人倒是很平靜也很鎮定，古井不波的眼睛裡沒有太大的波瀾，但是看著古齊昊的時候，古齊昊卻由衷的感覺一種難以言明的壓迫之力。

    古齊昊甚至不知道怎麼出聲--

    他的印象里，他應該也有長達幾十年的時間沒有跟慕以南這麼坐著了。

    好一會兒，慕以南忽然皺著眉頭拿著紙巾捂著嘴，一連咳嗽了很久，額上都微微冒出一些汗來。

    古齊昊見狀，連忙伸手給他倒上一杯茶，「慕伯父喝杯茶吧。」

    慕以南深深的吸了口氣，才暫時將喉嚨間的不舒服壓制下去，看著古齊昊伸手遞到眼前的茶，沉默了很久，後面才伸手接了過來，簡單的攝了一口下去。

    「知道我為什麼來見你嗎?」

    慕以南低沉的聲音很顯蒼老，古齊昊看他端著那茶杯的手，似乎也在微微輕顫著--

    老人家其實並不顯得太精神，看他的臉色，也有一些病態的暗淡。

    古齊昊默默的點頭，若是放在以前，他在慕以南面前，或許還能有些硬氣，但是到如今，他心裡卻很明白，自己已經是虧欠他們的太多了。

    「我虧欠你們慕家太多，不管是於子溪還是凌詩他們……」

    「他們奶奶要是還在的話，今天，我也未必願意見你。」

    慕以南沉沉的說道。

    「對不起，我……」

    古齊昊想道歉，明知道這三個字是世界上最沒有用的東西。

    「現在追究這些，已經沒有任何的意思。你也不必說了，我今天過來見你，也不是要追究你的責任。這些時日我想過很多，當年你們古家其實跟我慕家也是有意聯姻的，但是我當時考慮到慕古兩家漸冷的關係，還有我也不想讓我的女兒成為家族謀取利益的犧牲品，所以我想讓她在婚事上，自己拿主意，尊重她的選擇，不建議她嫁入你們古家，更不願意讓心機深沉的你成為我慕家的女婿。」

    慕以南說到這裡，不禁深深的嘆了口氣，蒼老的眼眸里有難言的自責，「那個時候，子溪就已經反應不太正常，我以為她是因為不想讓我為難，所以更是反對，沒想到……」

    「是我先找上了子溪，慕伯父……」

    「你也不用說這些話，這件事情上，子溪有不對，我們也有不對，但是過失更大的是在你。作為一個男人，你沒有擔起保護自己女人的責任，作為一個父親，你更沒有擔起撫養關心你自己孩子的義務，你是一個非常失敗的人。證明我當初也沒有看錯人，你古齊昊就是這麼一個不負責任的人，我的女兒嫁給豬狗也比嫁給你這麼一個畜生強。」

    慕以南雖然是說著這般氣惱的話，但是他的語氣卻是很平靜。

    他已經沒有什麼心力再去追究這些了，因為--

    「阿詩把她的考慮和想法，都跟我說了。我老了，恐怕也沒有幾個年頭可以活了……」

    慕以南長嘆道。

    「不，伯父，你能長命百歲!」

    古齊昊不知為什麼，原本是很冷漠的他，如今聽到慕以南這麼說，心裡卻是有些隱隱的阻滯感，對於生死離別這個情景，他心裡有些害怕了。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他們奶奶過世之後，我的心力就很疲憊了，說來，可能也就是這幾年了。正是因為經歷太多的掙扎和悲苦，所以我就不忍心看到孩子們往後還需要承受這些那麼漫長的不幸。我看得很開，只要孩子們過得開心些，我一個垂暮之人，也就滿足了。」

    「伯父，我……」

    「你不必說，聽我把話說完。」

    慕以南吸了兩口氣，喝了口茶，又繼續道，「阿詩這丫頭的心思，我是在明白不過了，她也是怕自己會拖累了阿塵他們，你能這麼做，也說明你自己也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從長遠的結果來看，這個也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離開這裡，隔得千里之外，回到你的地盤上，你也能保護好他們。一方面又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衝突，確實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伯父是答應了嗎?」

    古齊昊聽著，倒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著古齊昊--

    本來以為，慕以南還會百般為難的，不然最少也會責罵幾句的，但是……

    「不然呢?責罵你，讓你付出什麼代價來平息心中的怒火怨氣嗎?我慕以南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不過你也不要心存僥倖，我願意放過你，不去追究太多，只是看在孩子們的面子上。不想因為我這邊而給他們造成什麼負擔，本來就不能為他們做些什麼，能不給他們添堵，就不要給他們添堵了。這些不愉快的恩怨，忍一忍，到最後即便放不下，那就讓它跟著我離開吧。」

    慕以南這麼說著，卻不知道，古齊昊聽著，心裡有些莫名的難受和愧疚起來--

    第1411章 誰的妥協?(四)

    他這個時候，到寧願慕以南責罵他幾句，這樣，也能讓他心裡更是好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