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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26:17 作者: 西湖邊
院子裡,有兩個剛剛會走路的雙胞胎男孩步履蹣跚地小跑著,嘴裡呀呀地說著什麼。
「來,來,進來坐。」
司機招呼著他們,卻見宋安寧目光灼熱地盯著那兩個雙胞胎男孩,眼底散發著動人的光芒。
「他們是我孫子,調皮得很。」
司機的聲音,打斷了宋安寧的思緒,她回過神來,迅速收起了眼中的愛憐和愧疚,對司機師傅扯出一抹微笑。
「他們很可愛。」
看到這個比自己兒子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宋安寧自然地想到了那個因為早產而差點死去的孩子,如今又被她這個母親狠心拋下,宋安寧的心裡又痛苦又自責,卻不敢有絲毫表現出來。
夜溟在她身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的臉,她的表情,除了看到那對孩子時那一瞬間的悵然之外,他什麼都看不到。
他以為,這個女人至少是心繫他們的孩子的,可是,她依然可以做到無情無心。
為了對付他,為了保護她的國家,她放棄了所有。
夜溟的心裡,有一團怒火在燃燒著,恨不得燒死這個無情無心的女人。
他更恨自己的犯賤,被這個女人傷了無數次依然嫌不夠。
很好,宋安寧,我倒是真想看看,比起七年前,你的心,如今又狠到了什麼地步。
「來,這薑湯剛煮的,先喝點下去暖暖身子。」
司機的老婆也是一個十分淳樸的婦人,聽似乎說他們坐錯了車,沒地方去,便立即招呼著他們進了屋。
夜溟本就是個對陌生人極不友善的人,再加上他此刻心情很糟糕,對於旁人的熱情,也絲毫沒有任何反應。
宋安寧見那婦人有些尷尬,便不好意思地對婦人扯出一抹微笑來,解圍道:「阿姨,他不冷,不用給他喝了,兩碗都給我吧。」
她一口氣喝完了自己面前的那一碗,跟著,又端起夜溟面前那碗,準備喝下,卻被夜溟快一步給端了過去,「誰說我不冷。」
語氣生硬又彆扭,隨後,便端起那碗薑湯一飲而盡。
第684章 684.她沒資格
那大媽見夜溟這傲嬌的模樣,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笑了起來,「原來兩口子吵架了,難怪你這伙子一直板著臉不說話呢。」
宋安寧放在桌子上的指尖顫了顫,這大媽明顯是誤會了。
怕夜溟會很不給面子地對著老婦人發脾氣,她趕緊出聲解釋道:「阿姨,您誤會了,我們不是……」
她尷尬地笑了一笑,剛才喝了一點薑湯,暖和一些了,她不想給他們添麻煩,便道:「阿姨,我看這裡的風景不錯,我們先出去看一看,等大叔發車了,我們再回來。」
「行,行,我們村裡的風景可是非常美的,現在剛入春,很多人都來這裡賞花呢,你們出去走走,等時間差不多了,讓你大叔出去喊你們。」
「好,謝謝阿姨。」
宋安寧道了聲謝,起身拉起還坐在桌邊的夜溟,「走。」
她的聲音,沉沉的,帶著幾分命令的語調,在外人看來,反而更像是小兩口間的小情趣。
夜溟的眼皮,懶懶地掀了掀,還沒開口,人已經被宋安寧拽起往外走。
夜溟只是愣愣地看著那隻抓著自己手掌的冰涼指尖,鬼使神差地被宋安寧拉出了司機家的院子。
等走了一段路,宋安寧才將夜溟的手鬆開,看著瞬間空掉的掌心,夜溟愣了一下,很快便收起了眼中的失落,唇邊發出了一聲冷哼。
「宋部長的演技真是見長,在外人面前演得這麼好,讓人不相信都難。」
兩口子……
夜溟想起剛才那婦人對他們的「定義」,心裡竟然對這個稱呼有些歡喜。
明知道只是誤會而已,可他還是聽著開心。
宋安寧的演技好不好他不知道,外人信了多少,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當宋安寧牽起他的手往外走的時候,他真的差點就以為他們只是來這裡欣賞這鄉村美景的兩夫妻了。
直到那瞬間抽空的掌心,才讓他陡然醒悟了過來。
宋安寧對他的冷嘲熱諷並不在意,她站在田間,看著滿園黃色的油菜花,涼風吹過,美不勝收,可她的心裡卻始終是一片灰暗,或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什麼艷麗的色彩了。
夜溟見宋安寧盯著田間那一片艷黃的油菜花地不說話,那帶著悵然的側臉,依然讓他忍不住心底抽疼著。
她臉上的悲涼和惆悵,他已經分不清真假。
他縱有火眼金睛的本事,在這個女人面前,也始終沒有不值一提,不戰而敗。
涼風,吹亂了宋安寧的頭髮,夜溟的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想要將她臉上的髮絲撥開,卻在抬手的瞬間,聽到宋安寧用極其低啞的嗓音,低低喚了一聲:「夜溟。」
抬起的手,瞬間停住了,隨後,又不動聲色地收了回來。
他看向宋安寧,見她的目光,依然停在那片花海上,他沉沉地應了一聲,「嗯。」
「你跟……」
她停頓了一下,抿著下唇好久好久,才下定決心,開口道:「你跟藍伊人……在備孕嗎?」
話音落下,她的睫毛,狠狠顫了一顫,卻沒敢看夜溟,環著身子的雙臂卻因為緊張而過於用力。
夜溟看著她的眸光驟然閃了一下,眼底掠過一絲驚詫。
他倒是沒想過,她要說的是這個。
應該是今天在醫院裡碰到藍伊人跟那婦科大夫說的話,讓她誤會了吧。
夜溟冷眼看著她,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以為宋安寧還是在乎這件事,在乎他的,可隨後,他又把這股可笑的想法給壓了下去。
鼻尖發出了一聲譏諷的冷嗤,「這跟你有關嗎?」
宋安寧的眼眸緩緩垂下,抿著唇半晌,她才壯著膽子回頭看夜溟,道:「如果你們生了孩子,還會對深深好嗎?」
深深,她兒子的名字,夜深。
當初,她躺在夜溟懷裡,聽著夜溟給他取了這個名字。
宋安寧嫌棄他中文水平太差,取了一個這麼古怪的名字,夜深,這是讓他永遠活在黑暗裡嗎?
她當時這樣質問過夜溟,夜溟卻理直氣壯地跟她說,因為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才能靜靜地去想她。
他的解釋,讓宋安寧無疑反駁,她又何嘗不是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能肆無忌憚地去想他。
那種心臟被扎了無數次的感覺,已經被現實碾壓得支離破碎,最後,漸漸變得麻木。
夜溟凌厲的目光,掃向她彷徨不安的臉,半晌沒有作聲。
直到宋安寧從原本的期盼逐漸涼下來的時候,夜溟聲音,才響了起來,「一個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人,有什麼資格過問他以後過得好不好?」
夜溟的指控,無疑在宋安寧的心頭,扎了一把刀,快、狠、准,讓她沒有一點防備,也沒有一點可以為自己辯解的餘地。
事實上,她確實是丟下兒子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