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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7:40:36 作者: 持枝
    一顆心像是被狠狠揪起,宋意抓住他的衣服袖子拉上去。

    手臂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和口子刺紅眼眶,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宋意抖著聲音問他:「蔣馳,誰把你打成這樣的的?」

    她不信是打架所致。

    初三那年,蔣馳就答應了她再也不打架。

    蔣馳喉頭滾了滾,眼睫低垂著沉默不語。

    良久,他才說話。

    聲線嘶啞不堪,像是被砂紙層層打磨過:「意意,我是來收拾東西的,一會兒就走。」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宋意吸吸鼻子,朝他做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臉。

    蔣馳沒回答。

    只是默默收拾著桌兜里的東西。

    幫他收拾東西的時候一張團成一團皺皺巴巴的紙條掉了出來。

    宋意趁他不注意撿起來,藏進了校服外套的兜里。

    「那你...儘早回來好不好?」

    蔣馳頓了一下,「好。」

    走之前,蔣馳給她留下三顆奶糖和一個乾淨空曠的桌兜。

    在那之後的半個學期,蔣馳再也沒來過學校。

    仿佛失蹤了一樣。

    被她裝進校服口袋的紙條不知道什麼時候滾了出來,一次筆掉了下去,宋意躬下身撿筆,在床腳看到了那團紙條。

    她抻著身子把紙條撿了出來。

    打開後。

    蔣馳飛鳳舞的字寫在上頭。

    【哭起來像個小花貓,給顆糖就哄好的。】

    蔣馳留下的三顆奶糖被她放在書桌上,她伸手拿了一顆,慢吞吞地剝開糖紙送進嘴裡。

    奶香四溢,滾燙的淚珠滑落。

    宋意緊緊咬住下唇不讓哭聲溢出來。

    騙子,說好的儘早回來呢。

    第二天,宋意送作業的空當問了問班主任蔣馳的事情,班主任說不清楚,只知道是家裡有事兒。

    她又問張烽和鄭祖柏,他們也說不知道,還說他們從來不過問彼此家裡面的事兒,畢竟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宋意每天堅持在Q.Q上給他發消息,只是蔣馳從來沒回過,頭像也一直是灰色。

    Y&C:【座位從你走之後就再也沒有換過了,現在我一直是你的同桌,辦完事了早點回來,課代表給你補語文。】

    Y&C:【蔣馳,你說句話好不好。】

    Y&C:【蔣馳,你給的糖我快吃完了...】

    休息日。

    宋意把別墅區走了個遍,從第一棟走到第五十棟。

    她挨家挨戶敲門,舉著手機問有沒有見過上面的人。一天走下來,腳後跟被磨出水泡也渾然不覺。

    一個月不行,她就每個月的周六日都去,不光是這片別墅區,她連附近的別墅區都找了個遍。

    於是每個周六日,宋意寫完作業後就奔波於各種蔣馳可能去的地方,去問,去打聽有沒有人見過他。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宋意在一家KTV打聽到了蔣馳的信息。

    KTV的服務員給了她一個地址,說蔣馳每晚會出現在那裡。

    周日那天青城下了一場暴雨。

    宋意只把門開了一個小縫,傾盆大雨卷著狂風,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硬生生把厚重的紅木們扯開,哐當一聲砸在一旁的牆上,角落裡的小花被這一股氣流拍得顫抖了一下,落下來幾片花瓣。

    宋意打了個哆嗦,又套了一件外套才出去。

    路上並不好走,頭頂的傘被吹到變形,街上到處可見飛著塑膠袋和廣告牌,宋意死死握住傘柄,險些被掀翻在地。

    按照紙條上的地址,宋意找到椿嵐路23號。

    她抬眼,RIZE酒吧幾個大字映入眼帘。

    宋意咬咬牙,沖了進去。

    DJ舞曲震耳欲聾,門口站著兩個侍應生,酒吧里彩色燈光晃得她頭暈,菸酒味混雜著各式各樣的香水縈繞在鼻尖。

    宋意強忍不適,艱難穿過人群,四處尋找著蔣馳的身影。

    一個沒注意,她撞上一具堅硬的身軀。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宋意連忙鞠躬道歉。

    馬尾辮順著身體動作從頸側落下,露出白淨細嫩的脖頸,宋意今天穿了身靛藍色的連衣裙,襯得她膚色羊脂玉一樣瑩潤白皙。

    「小妹妹,一個人來玩啊,要不要哥哥帶你玩?」男人藉機握住她的手腕,用力搓了搓,少女嬌嫩的皮膚激得他頭皮一陣麻。

    男人吞咽了下唾沫,看向她的目光逐漸熾熱起來。

    「不用了,我和我男朋友一起來的,他馬上就回來了。」宋意用力掙脫開他的手掌,卻又被纏上來。

    男人擋住她的去路,大掌鐵爪一樣箍住她的胳膊,笑眯眯地看著她:「誒,小妹妹,年紀輕輕的,騙人可不好。」

    鼓點節奏越來越快,刮蹭著耳膜。

    身邊人群涌動,都在擺頭跳著舞,肆意地扭動腰肢,沒有人注意到她這裡。

    宋意心率狂飆,冷汗布滿後背和額頭。

    她使勁踮腳張望,尋找能幫自己的人,旁邊過去一個看上去年齡較大的人,她伸手握住那人的胳膊,「姐姐,咱們回家吧,媽媽都等急了!」

    她用力朝女人眨眼睛,快要哭出來。

    女人並沒有看懂她的暗示,用力掰開她的手,白了她一眼,莫名其妙:「你誰啊,不認識你。」

    最後的希望之火也破滅。

    一顆心急速下墜,直直落入冰窖,冷意爬滿四肢百骸,宋意貝齒死死咬住下唇,滾燙的淚珠從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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