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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18:54 作者: 一笑笙簫
到頭來,他沉浸在患得患失的惶恐中,一點也不快活。
而這種心情,在看到今日的她時蕩然無存。
原來,當她重新光芒萬丈,在人群中最為耀眼時,他一點也不慌張,反而那麼得意,與有榮焉。
原來,當她被所有人瞻仰傾慕,卻獨獨對他投來一笑,是一件比將她深□□享更快活的事情。
心裡有個聲音仿佛在道,都睜大眼睛看,那就是我愛的女人。
聲音之後,名為愧疚,心疼,後悔的情緒紛紛涌了上來
他到底為什麼會覺得,讓她置身輕視與嘲諷之中,自己全力保護和庇佑就夠了?
這個想法,真是開天闢地以來最混帳的念頭。
不夠的,遠遠不夠。
他是她的丈夫,再珍重的愛護,也只是男女之愛。
而她還有父母,姊妹,友人,師長,每一種身份,給她的愛護都不同。
他想要她重新得到所有應該得到的愛護,擁有所有應該擁有的尊榮,永遠高貴璀璨的活下去。
雖然,他也想立刻就做出成績,至少在去到她家人面前時,能站穩腳跟。
可是,已經不重要了。
這世上,只有她有資格定論他配不配站在她的身邊。
除了她,誰也不行。
而她,已經給他答案了。
所以,在他還沒有足夠的能力時,只能將她先還回去,讓更有能力的人代為照顧一陣。
如此,他才能心無旁騖,奮起直追。
……
秦晁怕她著涼,將她塞入被中,一同躺下,攬她入懷。
明黛靠在他懷中,忽然說:「你的傷好了嗎?」
秦晁心下瞭然,笑了笑:「好了。」
明黛沒說話了。
秦晁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當日在村里成親,匆忙又不正規。」
「等你真的回了家,我們一起去拜見長輩,補一個婚禮。」
「等所有的禮數一個不落的走完,那時,再補上這一筆。」
他貼在她耳邊,邪氣的笑:「所以,不要著急。」
明黛覺得他這幅面貌十分久違,臉都熱了,在他懷中一推:「我才沒有急!」
秦晁本是笑著的,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笑意凝了一下。
他的確想著先放下一切,帶她回家。
但在此之前,有件事必須先了結。
他將她抱緊些,溫柔的打商量:「方才說帶你回家是真的。」
「但我手中事多,此刻一併撂下,得需要些時日交接。」
「頂多十來日,你等我處理處理,好不好?」
明黛失笑。
從她出事醒來至今,已經半年多,她的記憶零零碎碎,甚至還有潛在危險。
她不差這十來日的等候。
況且,她與解桐有約定,倘若真要尋親歸家,對她也要有個交代。
二人各懷小心思,相擁入眠。
……
同樣一片夜色下,景珖披著月色疾步歸來。
歌台奏樂時,她似發了瘋一般衝下閣樓往那處跑,剛出閣樓就昏了過去。
他得知此事,不顧滿座賓客離開蹴鞠場,安排醫者為她診治。
蹴鞠賽一直維持到黃昏,之後還有宴席,他若就此消失,難免會引起議論。
景珖只能按著躁動,不動聲色熬到現在。
終於,剛剛送走胡縣令,利行來報,她已醒了。
景珖沒問她的情況到底如何,走來的這一路,他心中不斷溫習各種可能的應對之法。
無論她是何種情況,他都不可能輕易放手的。
門被推開,房內安安靜靜,景珖下意識看向屏風處。
她耳朵很尖,以往但凡有人進來,她總會立刻探頭出來看看是誰。
黑黝黝的眸子,漂亮到讓人心情愉悅。
而此刻,那裡再沒有小腦袋探出來。
景珖的心沉了沉。
他垂眸斂衣,輕步走向床榻。
越過屏風的前一步,他心中還存著三分妄想。
直到越過唯一的障礙物,床上披著長發的少女目光平靜的看過來時,他心中一陣鈍痛。
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可鈍痛之後,又莫名的落了下來,是釋然,亦是鎮定應對。
景珖走過去,在床邊坐下。
他剛動,她立馬盯住他即將落座之處,眉頭蹙起。
全是排斥。
景珖眼神一冷,仍舊坐下來。
他問:「感覺如何?」
明媚收回目光,直視前方,淡淡道:「這是哪裡?」
言語之間,吐詞清晰,神態正常。
景珖的眼神亂了一下,跟著問:「你不記得這裡?那你可記得我?」
少女直視前方的眼中划過一抹幽色。
這嫌命長的男人,真是叫人厭惡啊。
轉眼之間,幽色轉為純淨,明媚沖他搖了搖頭。
景珖眼神輕動,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那你還記得什麼?」
明媚不答反問:「是你救了我?」
景珖眼神凝住。
她還是小瘋子時,所有的情緒都向他敞開,掌控她簡直輕而易舉。
可當她變成明媚,眉眼流轉間全是正常人會有的防備與疏離。
景珖心中灼痛,移開了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