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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18:54 作者: 一笑笙簫
景珖鬆手,明媚立馬護住被捏疼的手,眼眶已被激出眼淚,微微泛紅。
她的模樣令男人的眼隱隱含笑。
利行在外叩門:「家主,人已到了。」
他從後親親她的臉頰:「不許再鬧,我忙完來陪你。」
明媚手疼,躲著他不說話。
景珖也不在意,看了眼依舊綁的很緊的軟緞,起身出門了。
門外,利行和利豐恭候已久。
景珖理了理衣裳,走向正廳,對二人道:「看好她。」
……
正廳內,白須醫者已恭候多時,身邊茶几上摞著一堆醫案。
景珖一路走進來,白須醫者對他作拜,「郎主。」
景珖落座,看他一眼:「有頭緒了嗎?」
醫者欲言又止:「老朽攜弟子鑽研多日,就郎主提供的情況,倒是有幾例可參詳。」
景珖眼一動:「說。」
醫者輕輕撫須:「身體無外傷內傷至瘋癲者,多為刺激所致。」
「醫案記載,受刺激至瘋癲者,能最快產生效果的,就是以毒攻毒,再次刺激。」
「但此法十分危險,變數極大。」
「憑此法不藥而愈者只占少數,更多的是比從前更加糟糕的情況。」
「有人產生幻覺,終日惶惶以致自戕,有人記憶紊亂不識舊人,甚至傷害至親。」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至於郎主的猜測……」
景珖眼一沉,直直盯著醫者。
只聽他道:「受刺激至瘋癲者,在不受任何刺激的情況下不藥而愈,或許……」
景珖:「不要吞吞吐吐,或許什麼!」
醫者猶豫再三,低聲道:「或許並不是真正的瘋癲。」
「醫案中又有一例,記男子誤殺至親,大受刺激。」
「但他不吵不鬧,照常吃睡,看起來如正常人一般。」
「唯一的異常,是他將自己臆想成一個無關的人,且時不時將身邊的人當成至親。」
「外人都道此人瘋癲,直至數年之後,他忽然不藥而愈,清楚識人,再無瘋跡。」
「綜其症狀,醫案有結,是為偽瘋症。」
「他因受了刺激,不願接受現實,更不敢面對自己做過的事,是以心裡認為,瘋癲可逃避。把自己想成無關的人也好,將旁人當做那位至親也罷,都是在否認已經發生的事實。」
「而他的癥結,也就在於此。」
「心中所傷,只能靠長久的時日來療養。」
「當他漸漸開始接受這件事,且能面對的時候,自然會從放任自己瘋癲的狀態里一點點脫離出來,隨著時間越長,他接受的越多,正常的行為和理智都會慢慢回來,瘋癲之態也會相繼減少,在外人看來,就像是不藥而愈一般。」
景珖聽完這番話,久久沒有說話。
醫者等了片刻,方聽他道:「倘若真的是偽瘋症,方才你說的刺激療法,是否有用?」
醫者愣了片刻,說:「老朽方才已說過,此法變數極大,且危險……」
景珖直接打斷,聲音極沉:「若我就要她一直瘋下去,是不是再行刺激便可?」
醫者徹底愣住。
他行醫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無理的要求。
然而,即便景珖的模樣瞧著可怕,他還是得實話實說
「即便很大的可能變得更嚴重,但依然有痊癒的可能。兩種都可能發生。」
「至於變成哪種,外人無法控制,能控制的,只有她自己。」
只有她自己……
景珖搭在膝上的手緊握成拳,久久沒有說話……
與此同時,揚水畔東南角的宴席剛剛過半。
席面是男女分開的。
解桐在看到香憐夫人搭訕明黛後,一直很警覺,入席也是拉著她一起。
席間,不少人都在打量明黛。
她一直沒有摘掉臉上的面紗,吃東西斯文秀氣,酒席吃完,面紗上不沾一滴油星。
「好好地,怎麼戴著面紗啊,別是見不得人吧?」
「就這麼瞧著,隱約像個美人,可真的美若天仙,哪有不露真容的道理?」
香憐夫人是齊洪海在陵州新收的妾侍,正是得寵的時候,又逢齊夫人近來身體抱恙,所以齊洪海才帶了她來。
此刻,她聽著旁人的議論,一雙眼珠時不時掃向明黛。
解桐留意一陣,惱火的同明黛低語:「這個女人總是在看你,眼神真叫人不舒服。」
明黛卻絲毫不受這些目光言語影響。
她淺笑:「你覺得她眼神叫你不舒服,又偏要往她那頭看,不是自找苦吃是什麼?」
解桐一愣,那種久違的受教感又回來了。
就說剛才園中的事。
她沒來時,氣氛看似熱鬧,實則無趣極了。
縣令夫人與她們這群女眷聊天聊得尷尬難受,她都看出來了。
偏偏這江娘子一來,幾把樗蒲,幾支羽箭,輕易帶動了氣氛。
後半段的時候,連遠處說話的女眷都來看熱鬧了。
她就是有那種叫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落在她身上,還能泰然自若不當回事的本領。
思及此,解桐又不惱了:「也是,叫她看,看得眼珠子崩出來咱們也不搭理一眼。」
明黛笑了笑,不做評論。
宴席結束之後,胡飛急匆匆的小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