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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頁

2023-09-24 01:18:54 作者: 一笑笙簫
    皇后看著面前的男人。

    他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輕狂熱血的少年,只剩一份歲月沉澱後的冷冽。

    她輕輕垂眼:「蕙娘是臣妾的妹妹,臣妾擔心陛下會礙於此事,不好追究。」

    元德帝扯扯嘴角,笑了一下。

    他收回目光,望向前方:「皇后多慮了。」

    這時,內官來稟,長孫夫人已入宮。

    皇后起身,面向元德帝叩拜。

    「此事全因臣妾思慮不周而起,臣妾必定妥善處置,絕不徇私。」

    元德帝兩手搭在膝上,對內官道:「將長孫夫人帶去御書房,朕親自處理。」

    皇后抬起頭,眼中詫異一閃而過。

    元德帝起身,將皇后扶起來,又很快收回手,淡淡道:「皇后做事前未能思慮周全,眼下處置長孫氏,恐怕也難妥善,還是朕來吧。」

    皇后垂眼,溫聲道:「還望陛下保重龍體,莫要過度操勞。」

    元德帝已作勢要走,聞言動作一頓,眼又瞄向她,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

    皇后不解的抬眼。

    元德帝眼神深邃,淡淡道:「原以為,皇后該向朕求情,寬恕姊妹一家。」

    「沒想是將朕記掛在先。」

    皇后從容道:「臣妾與陛下夫妻一體,自是事事以陛下為先。」

    元德帝邁步離開:「那就好。」

    ……

    御書房。

    內官客氣的將長孫蕙引入御書房,請她稍候。

    言辭之恭敬,根本不像是對戴罪之人的態度。

    宮宴的事早已傳開,宮中無人不知。

    長孫夫人痛失愛女,遲遲不肯接受現實,幾近瘋魔,連伯爵夫人都敢推下水。

    他們只是做奴才的,倘若失言觸怒,可沒有長樂伯那樣的氣魄去喊冤。

    元德帝來時,入眼便是一抹端雅的青色。

    他不由想到了之前推拒新太子妃的事,那時,也是她在暗中主導。

    後來,新太子妃木氏接連出意外,安國公府悄悄稟明。

    事關太子,元德帝不得不多想一層,再聯繫明家出事,的確處處透著可疑。

    到最後,元德帝以今年多災為由,縮減了太子大婚的各項禮儀與開支,意在簡單操辦,遮掩木氏女受傷的事,讓她速速與太子成婚,免再生事端。

    至於明家,元德帝大概能猜到他們為何對女兒的事不作回應。

    所以,明程到底是在養傷還是在做別的,他都睜一隻眼閉隻眼。

    但長樂伯府的事,他必須給一個交代。

    沉冷的帝王負手入內,長孫蕙恭敬行禮。

    元德帝看她跪在地上,未曾叫她起身。

    「你今日入宮,應當知道朕要追究什麼。」元德帝將案上長樂伯府的狀紙丟出去。

    「謀害官眷是重罪。今長樂伯夫人母女被你逼的走投無路,你認是不認?」

    長孫蕙拾起狀紙看完,捧在手中。

    「長樂伯夫人為何墜入寒冰池,臣婦不知。」

    「但她母女於宮宴中惡意造謠,污臣婦之女清白,臣婦的確將她家陳年醜事抖出。」

    元德帝眯眼:「長樂伯夫人,不是被你推下寒池的?」

    長孫蕙淡淡道:「不是。」

    「你有何證據?」

    「那陛下又有何證據?」

    元德帝眼神一沉,語氣放重:「你既聽到長樂伯夫人出言不遜,那她之後……」

    「那她之後墜入寒池,只能是臣婦所為?」長孫蕙忽然抬眼,望向面前的男人。

    那雙眼裡透著從容不迫,淡定自持,唯獨沒有心虛慌亂,卑微膽怯。

    元德帝與她對視片刻,低聲道:「那你以為如何?」

    長孫蕙:「因她出言不遜,被臣婦當場聽到,所以她有三長兩短,必是臣婦所為。」

    「臣婦抖出醜聞,甚至都不算污衊造謠,只因逼得她們走上絕路,就又是我錯。」

    她竟笑了一下:「按照這種想法來推,臣婦的確錯了。」

    旋即笑意淡去,全是嘲諷

    「錯就錯在臣婦沒有在長樂伯夫人出言不遜那一刻,先她一步跳入寒冰池尋死。」

    「否則,今日上殿喊冤求公道的,就不是他長樂伯,而是我夫君明玄。」

    「此刻跪在這裡聽陛下訓斥的,也該是那位長樂伯夫人了。」

    「你……」元德帝竟無言以對。

    長孫蕙譏諷笑道:「什麼時候,求死成了這麼了不得的舉動。」

    「別說她求死未遂,便是真死了,做的事能一了百了,犯的錯都消失不見?」

    「陛下若憑此斷定,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長孫蕙!你敢這樣跟朕說話!你以為朕不敢辦你是不是!」

    長孫蕙自袖中翻出一物,亮於御前。

    純金令牌,龍紋作飾,正面澆築「御」字。

    「陛下可還記得此物?」

    元德帝眼神一凝,雙手握拳。

    他當然記得。

    年少之時,他為在父皇面前露臉,於冬獵時奮不顧身。

    不想一人跑偏,忽遇大雪被困,是她和年少的明玄一同找來。

    那一夜,他們三人擠在雪洞中避寒。

    他二人不斷為他搓手生熱,他傷了腿,是他們二人一背一扶將他帶出去的。

    他們成婚那年,他固然心痛欲絕,但仍送去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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