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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18:54 作者: 一笑笙簫
原以為他困睡了,低頭一看,他正直勾勾看著她。
秦晁伸手扯了她的面紗,手掌攀上她的後頸,輕輕一壓,迫她垂首對視。
「你今日是不是不高興了?」他喝了酒,調子拉得長。
明黛想了一下,誠實道:「沒有。」
他嗤一聲:「騙人。」
她看著劉夫人引進舞姬,又催女眷去偏廳時,臉都跨到地上了。
秦晁毫不懷疑,她定是覺得自己那些女子一樣,是哄抬男人身價的物件兒。
明黛的表情變得認真起來。
「秦晁。」夜風撩進來,她的聲音柔柔的。
秦晁側過臉,悶悶的「嗯」了一聲。
明黛垂首一笑,說:「一句約定,一份承諾,兩個就可以成為夫妻。同樣的道理,要脫離這份關係,也可以是一句話的事情。」
秦晁眼一沉,按在她後頸的手用了些力道:「你什麼意思?」
明黛被他按得吃力,索性俯下身,湊到他耳邊。
「若有一日,你想脫離,不必費神設計徒增怨懟,明白的一句話就夠了。」
「所以,在你說出這句話前,我都相信你呀。」
最後一個字,尾音軟軟上揚,像在哄他。
秦晁掌著她的側臉往上推了推,與她面對面。
「那你呢?」他喉頭輕滾,「若你變了呢?」
酒勁令男人眼中醞釀出風暴,不等她回答,他捧住她的臉,沉聲惡語:「你休想用一句話打發我!你對我許過的諾言,就是下了地獄也會一直在!」
他這個模樣有些可怕,明黛一陣心驚。
秦晁猛然醒神,鬆開她的臉,手臂遊走上她的背,雙臂緊收將她抱住。
「別離開我……」
明黛忽然有些弄不清楚,他們之間,到底是誰在依賴誰。
她任他抱著,輕聲回應:「不會的。」
……
這日之後,秦晁出門的次數變多了,只要晚歸,身上必定帶著酒氣。
明黛什麼都沒問,向阿公要了解酒的方子,估摸著他又要飲酒,便提前備著。
也是這時,明黛才知他與從前的不用。
身為趙爺時,只負責為解爺出謀劃策,最累不過隱藏行跡。
而今,是為自己打拼,籠絡人脈,規劃未來,無一不要親自下場,於杯盞中敲定。
直到這日,秦晁拿了份茶園的地契送到她面前。
明黛十分意外:「你要做茶商?」
他倒是同她說過,茶商暴利,富得流油。
當日她誘秦鼎通知法犯法,就是靠一座茶園。
秦晁懶洋洋靠在窗邊曬太陽,挑眼看她:「我做不得?」
明黛掃了他一眼,笑著搖搖頭:「隨你。」
……
事實上,解桐前幾日才來找她談心吃茶,有意無意透露,解爺也想發展茶商營生。
這當中還有一段錯綜複雜的原委
從前,岐水勢力分布不均時,齊家當家齊洪海已經是陵江霸主。
月前,齊洪海受邀去了陵州,至今未歸,有消息傳回來,說他搭上了陵州景家這條線。
陵州景家是江南第一大商,且是異軍突起,勢頭很猛。
解爺吞併其他勢力,在岐水壯大,本就是借著齊洪海分心別處的空檔。
一旦齊洪海有了景家這份關係,再回到這裡,恐怕容不下日漸壯大的解家。
換言之,就算解爺有各占半壁江山的心思,齊家也沒那個肚量。
景家所涉行當廣泛,當中又以茶園最盛。
解爺此舉,一來是想藉機接近景家探探底,若是能化敵為友,還愁什麼齊洪海?
二來,他也的確眼饞這流油的行當,若能積攢更多家底,也不怕與齊洪海都下去。
說到這裡,解桐不免嘆息,明年怕是個多事之秋。
……
明黛一直覺得,秦晁離岐水離得太乾脆,解爺好像從沒找過他。
可這裡面是不是真的沒了瓜葛,誰也不知道。
秦晁不多說,她也不主動問,任由他懶懶散散曬太陽,她端著顏料去堂屋。
秦晁今日難得清閒,眼一挑,跟著去了堂屋。
翠娘和秦心在院中刺繡,阿公在旁曬藥材,胡、孟在房中睡大覺。
堂屋裡只有她,將畫紙攤開,上面是未完成的畫。
秦晁站在她身邊,腰一叉,眉一挑,無聲看向她。
明黛渾似不覺,繼續作畫。
秦晁憋了半晌,沒憋住:「怎麼畫這個?」
明黛認真落筆,平聲道:「我畫不得?」
秦晁看著這幅楓葉秋景圖,百感交集:「我是問你畫它做什麼。」
明黛換了支筆,耐心解釋:「上回我們買畫具的鋪子,也有人拿畫去賣。」
她說到這裡,秦晁已經瞪眼,他指著秋景圖,語氣不善:「你要拿它去賣?」
明黛聽出他不高興,放下筆直起身:「怎麼了?」
秦晁高聲,引來了院中人的注意力,秦心小跑進來,也問:「怎麼了?」
明黛笑笑:「無事。」
秦晁根本不理秦心,直接命令道:「不許賣!」
明黛看他一眼,繼續作畫:「為什麼?」
「我說不許就不許!你敢賣試試,我砸了那家店,叫他再不敢做你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