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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18:54 作者: 一笑笙簫
景珖沉思片刻,起身走到一處柜子前,幾番撥弄。
機關打開,他取出裡面的東西,拿到景楓面前:「這是她隨身之物。」
景楓一一看過,只有一個錢袋,還有一塊玉佩。
「我、我記得這個!」景楓看準那塊玉佩,激動起來。
「在長安陳府,我們曾有一面之緣!」
「明媚佩狀如日輪的輪玉,明黛佩狀如新月的勾玉,日月相合是為明,她是明媚!」
證據一一對照,身份已然落實。
景珖的臉色卻比剛才更難看。
景楓不明所以,有些膽寒:「阿、阿兄……咱們什麼時候同明家解釋清楚?」
景珖眼神陰鬱:「解釋什麼?」
景楓:「自然是解釋我並未對明家下手!這、這是污衊!」
景珖冷笑一聲。
「你知不知,你求都水監之位,從江南打點到長安,一擲千金同明家長子競逐之事,鬧了多大的笑話?你又知不知,下頭那些狗官借著此事折騰了多少事?」
景珖不再斜倚,微微坐起,聲音壓低:「解釋?解釋什麼?解釋這屍體為何哪家的船都不勾,卻偏偏勾住你的船,叫你一路拖行至此,再被明家人發現?而你與明家人生出不快,只是湊巧?」
景珖一番點撥,叫景楓渾身涼透。
「阿、阿兄的意思是,有人想嫁禍給我?」
只因他在長安與明家人鬧了不快,又剛好那麼倒霉的與明靖的船同行,所以活該背這個鍋?
「阿兄,你一定要救救我!我、我打點都水監一職,也是因為你之前提過的事,我是想幫你的!我若知會有今日境遇,絕不傻傻送上門叫人盯上……阿兄……」
景楓幾乎要哭出來,忽的,屏風後傳來鎖鏈的聲音。
景珖神色一凝,低吼道:「閉嘴!」
說罷,他起身快步走向床邊。
景楓六神無主,也哆哆嗦嗦的湊過去。
景珖撩起床帳,素衣少女側臥在床,三千青絲鋪散開,一縷一縷如蛇形蜿蜒。
裙擺下露出兩條筆直的小腿。
腳掌小巧瑩白,細嫩的腳踝泛著淤青,右腿上有一道很深的傷疤。
剛剛大概是她動了腿,才碰響鐵鏈。
寬大的廣袖被她扭得皺皺巴巴,松垮扯開,露出冷白肩背,還有一抹素色抹胸。
她看到床邊站了人,忽而捏起一縷頭髮擋在眼前。
擋了一會兒,又慢慢捏著頭髮移開,露出探視的黑眸,對上景珖的視線,又飛快把那縷頭髮擋回去,往復幾遍,像在與他玩遊戲——你看見我啦!你又看不見我啦!
模樣痴傻,不像是聽得懂話的樣子。
腳上的鐐銬也鎖得穩穩地。
景珖一顆心稍稍落定,轉眼見景楓又跟來,正欲發作,床上的少女忽然坐起來。
「我記得你!」
她動作過大,外衫順著肩膀手臂滑下,身上只餘一件低低的抹胸。
露出的肩膀、鎖骨、胸口全是吻痕……
景楓看的口乾舌燥。
景珖眼神似要殺人。
少女渾似不覺,高興地指著景楓:「我記得你!我記得你!」
她手腳並用朝他爬過來,似貓兒一般,才爬兩下,腳踝被鐵鏈扯住。
冷鎖束嬌白,附身現峰巒,床帳之中充斥媚色,景楓驚得三條腿都硬了。
景珖這人有個怪癖,他要女人時,都是派人去勾欄瓦舍抬人。
他不要風情萬種,只花重金買初次見客的。
旁人看來大概覺得他愛乾淨。
可事實遠不如此。
若愛乾淨,不如養上一群妻妾伺候,景家家大業大,也不是養不起。
但景珖已二十又半,後院空無一人。
通常都是抬來一個,睡完就抬走,下一次再換別的,從不重樣。
說他愛女色濫情,然他從不以此為樂,十天半月才要一次,還是閒時。
遇上忙時,或要四處奔走,可能數月半載都不需要。
他手中握著景家大權,多得是女人想伺候他,沒經驗的,臨時抱佛腳也要力求精湛。
可是從沒有女人能留下。
老夫人為此氣急攻心,真真假假臥病數次,景珖從不在乎。
景楓記得大約在前年,老夫人看開了,只希望阿兄能像正常男人一樣開枝散葉。
恰逢阿兄買了賣入青樓的貧家女的初次,人抬進府里,老夫人難得看對了眼。
女人本就有想法,又討了老夫人的好,竟順利有了身孕。
老夫人藉機出面,替阿兄做主留下了那個女人。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那個女人將成為府中第一個妾侍時,孩子沒了,沒多久,人也沒了。
從那以後,再沒人敢打後院位置的主意。
眼前這個,絕對是景珖第一個藏在屋裡的女人。
對,藏的。
……
明媚隨意就爬向令一個男人,終於觸怒景珖。
他踩著鞋子上塌,將人狠狠箍在懷中,把衣服拉起來掩好,「再動我就打斷你的手腳!」
景珖怒起來是真可怕,懷中少女顫抖落淚,還不忘喃喃自語:「我認識他……」
景楓心中忽然萬千感慨。
長安貴女,明府明珠,還記得那日在陳府見到的明媚,何等高貴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