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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18:54 作者: 一笑笙簫
    看不見的內傷,又是在顱中,怎麼能好,什麼時候能好,聽天由命,他不知道。

    想要用諸如刺激一類的方法鋌而走險,不是不可以,但風險後果,他無法作保。

    簡而言之,莫強求,隨緣吧。

    明黛垂眼,眼下想起的零碎記憶,沒頭沒尾,並無大的用處。

    若一輩子都這樣,那她一輩子都是「江月」。

    又或者……還有最後一個辦法。

    明黛輕輕摳手指。

    此前顧及清譽,她一直沒有廣散消息尋找親人。

    若一直記不起關鍵,這條路未必不能嘗試。

    她只記起自己的名字,天下間也未必只有她一個明黛。

    可即便一個一個去尋找核對,她也得做。

    但凡親人還在,一日牽掛著她,她就要對他們有個交代。

    即便那時清譽不再,甚至成了家族恥辱,至少已令至親安心。

    最壞,不過是重新做回江月。

    ……

    明黛默默沉思時,秦晁心中也不寧靜。

    在一旁等待大夫診斷時,他心中的躁意一重蓋一重。

    什麼頑疾需要診得這麼細緻?診不了痛快作罷就是。

    大夫道出診斷結果時,秦晁聽得仔細。

    總的來說,她這種情況,整體偏向糟糕的一方。

    躁意忽然煙消雲散。

    秦晁敏銳捕捉到自己這份微妙的情緒,心緒忽然難寧。

    他目光一轉,見她失落的低著頭,不由得鄙夷起自己松的那口氣。

    仿佛是為了證明什麼,秦晁主動詢問:「可有助益內傷的補藥?貴一些無妨。」

    明黛自沉思中回神,看向秦晁。

    秦晁直背收頜,雙手背起,恨不能將「內心光明」四個字印在身上。

    他可沒有暗地裡盼著她不好,繼續耽誤在這裡。

    早吃早好,早好早走,此處一切齊齊斬斷,才是他們之間最妥當的結局。

    大夫笑著搖頭:「老朽已坦白言明,再開什麼藥膳方子,倒有誆騙之嫌。但補身之物,吃了總不會錯。」

    秦晁果斷下決定:「那就吃,什麼補腦子,儘管開就是。」

    頓了頓,他又補一句:「貴些也無妨。」

    明黛又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秦晁沒管她,跟著老大夫的學徒去了隔壁那間門面取藥。

    只見那夥計將藥包往手中一卷,眼神瞄著方子,另一手飛快探向各個藥櫃。

    眨眼之間,半月的分量已配好,夥計開始打包。

    秦晁盯著夥計,忽然說:「會折花樣嗎?」

    正在打包藥材的夥計一愣:「啊?」

    秦晁抬手,隨便比劃了一下:「就……藥包上面,能折朵花出來嗎?我給錢。」

    夥計的表情一言難盡。

    很少有人會跟錢過不去,可他真的不具備這門手藝。

    再者,都上醫館抓藥了,這藥包上就是開出一朵鮮花,也難高興吧?

    秦晁看著小夥計漸漸無助,如夢初醒。

    他在心中低罵一句,改口道:「無妨,照常包吧。」

    小夥計訥訥點頭,繼續包藥。

    秦晁懷抱一堆藥回來時,明黛剛好結完帳,正在收錢袋。

    他步子一頓,猛然意識到哪裡不對。

    開藥膳方子是他提的,要貴是他說的。

    說完他就走,留她在這頭付了帳。

    像是他故意擺闊,卻一毛不拔。

    明黛招招手:「走啊。」

    秦晁覺得懷中的藥變沉了。

    兩人離開醫館,秦晁狀似無意的問:「多少錢?」

    明黛轉頭看他,眸光瑩瑩:「你還要補給我不成?」

    秦晁一句「補唄」都到了嘴邊,卻在見到她含著狡黠的笑眼時噎住。

    他是補不起?

    不,他是不想補了。

    秦少爺面無表情,對著她猛抖懷裡的東西:「這些,全都是你吃!我補給你,你也好意思要?」

    明黛慢慢收了笑,背起手來,踩著輕步往前走。

    秦晁聽到她極小聲的嘀咕:「那你還問……」

    秦晁沒急著走,看著她的背影。

    他忽然覺得,自己剛才在醫館那副挺胸收頜的正直姿態,竟像是無形間學了她。

    她就是這樣,或嚴肅或溫柔,或氣惱或玩笑,從不曾佝僂瑟縮。

    永遠挺直腰板,下頜或收或揚,嚴肅溫柔時顯嫻靜端雅,氣惱玩笑時顯輕靈動人。

    ……

    秦晁所謂的「好戲」,在秦定方和秦鎮業被官兵帶走時已落幕。

    回去的路上,明黛一直在暗中分析這件事。

    秦家這兩位公子為何被捕,伺候又會有何遭遇,尚未可知。

    但有一點,明黛可以肯定

    這事與秦晁有關,且不是他臨時起意乾的。

    細算一下,自他入贅朱家再回來,他們兩就成親了。

    之後秦晁一副安心養傷的樣子,若非村中忽然起了她的流言,他連那兩日都不會出門。

    義清縣大市之隆重,非一時半刻能準備好的。

    保守算來,一個月打底。

    換言之,或許他們認識之前,秦晁就已經在籌劃這件事。

    可他們認識之前,不應該是他正被朱家纏上的時候?

    秦心說過,朱家看中秦晁,要他做贅婿,給了一個月準備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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