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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18:54 作者: 一笑笙簫
同樣一件事,她看的更細,品的更深,所言所行總在他防不勝防之時精準切入,留下不可忽視的痕跡。
他由衷的排斥這種感覺。
此次的事,想也知道是誰的手筆。
他肯定阿公對她說過什麼,她知道的比秦心更多。
可由始至終,她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說。
秦晁生出一股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防備。
防著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和話語,令他心中生出諸如反省,愧疚,還有濃烈不甘與憤怒一類的情緒。
而此刻,她面帶羞憤發出質問,秦晁忽然覺得自己高估了她。
到底是小姑娘,那點聰慧和沉穩,哪裡敵得過真正的世事險惡和恥辱?
更殘酷醜陋的,她怕是想都想不到。
所以,他之前是在防備個什麼玩意兒?
第22章
在她的情緒爆發中,秦晁反而冷靜下來。
破開最大的未知顧慮,情況漸漸步入他可以掌控的範圍。
秦晁笑起來,語氣像在哄逗一個不知足的稚子。
「你還想怎樣?把人揪出來,一人打一下?」
說實話,他現在的樣子,比那些人更欠打。
明黛稍稍平復情緒,背過身擦淚。
「你的事,阿公已同我說過,你也應當猜得到阿公會說。」
明黛走到他面前,微微仰頭與他對視。
「所以,我們之間,大可不必再裝傻充愣。」
秦晁看著她泛紅的眼角,心想,總算挑破了。
……
秦晁八歲那年,被秦阿公接到淮香村。
他出身於華清縣商戶秦府,是三公子秦匯海妾侍所生。
他的生母範氏相貌極美,聰明解人意,深得秦匯海寵愛,也令正妻朱氏依然恨之入骨。
秦員外一共三子。
長子秦鼎通才能不俗,次子秦達昌不學無術。
三子秦匯海聰明有野心,一直與秦鼎通明爭暗鬥,爭奪家產。
秦員外病重去世,府中內鬥激化。
秦匯海死在外出行商的路上,秦家家業終被秦鼎通收入囊中。
大局一定,府中的風向立馬變了。
府中皆是牆頭草,全反過來欺壓此前與大房斗得最厲害的三房。
朱氏發賣所有姬妾,獨留范氏。
她知秦達昌覬覦范氏美色,企圖用范氏先討好二房,再借二房的好話,請秦鼎通容下她們孤兒寡母。
某日深夜,秦達昌在朱氏的安排下,進到范氏房中。
范氏抵抗不從,被秦晁撞見,少年撲上去咬爛了二伯的耳朵。
秦達昌好色,但在男女之事上一直被正妻曹氏管的很死。
此事一出,曹氏恨不得親手弄死范氏。
秦達昌傷成這樣,朱氏算盤沒打響,還得把自己乾淨的摘出來。
只能送范氏和秦晁去死。
重重壓迫下,秦晁和母親仿佛已走到絕路。
然而,秦匯海意外身故時,已有傳言是秦鼎通暗害手足。
秦家是商賈出身,來往都是生意人。
生意場上,無論暗地裡多少骯髒交錯,明面上必須光鮮無污。
秦匯海已死,孤兒寡母不成氣候,秦鼎通無謂在此刻趕盡殺絕。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主母魏氏給范氏定了個偷盜罪,因被二爺發現,引誘不成,加害未遂。
秦晁年紀雖小,但行事殘忍,可見范氏教導不利,魏氏讓他搬去莊子。
范氏死於被賣的第二日,秦晁卻沒去秦家的莊子。
秦阿公早年曾受過范氏恩惠,他聞訊而來,與秦鼎通一番商議,以長輩身份帶走了秦晁。
秦晁走時,沒有要秦家任何東西,只帶走了母親的書。
……
這些年來,無論是秦阿公還是秦晁,從未主動招惹過秦家。
但有些人並未忘了秦晁。
朱氏年輕守寡,被心中嫉恨磋磨,也早早去了,留下兒子秦鎮業。
秦匯海早年還有一妾楊氏,因難產而死,留下庶子秦定方。
二人學無所成,經商無能,處處受挫,不約而同盯上了秦晁。
淮香村的屋子和田地,是范氏當年為秦阿公準備的。
秦阿公受之有愧,一直沒動。
直到秦晁來到淮香村,房子和田地順理成章給了他。
可沒多久,秦阿公發現不對勁。
秦晁時常被陌生的□□打腳踢,仿佛泄憤。
他的房子會被人趁夜塗污。
村民還在好奇秦晁的來歷,被塗污的房子給了他們答案
他是私生子,母親不守婦道,下賤至極。
他離經叛道殘害親眷,被趕出家門。
於是無人敢靠近他。
後來,秦晁學會打架,身上很少帶傷。
他一遍又一遍刷牆,夜間布下的捕獸陷阱,曾抓到兩個舞文弄墨的「小賊」。
但日子並沒有變好。
秦阿公送秦晁去讀書,希望他走仕途。
可他的書會被人撕碎,課業會被偷走燒成灰燼。
數年光陰一晃而過,秦晁沒能學成文才,反倒把母親的書賣了個乾淨。
讀不了書,還能務農。
但秦晁那兩塊地,總會被人用千奇百怪的方式破壞。
於是,他把田也買了,去縣城務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