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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18:54 作者: 一笑笙簫
    他的對面,少女通身端莊嫻雅,素手纖白如描,星眸柔情涌動,仿佛能安撫一切躁動與不平。

    二人相對而立,於某一瞬被揉入熹光之中,成了一幅靜謐而美好的畫卷。

    秦心忽然有些想哭。

    若這不是做戲,那該多好。

    ……

    秦阿公雖不富裕,但秦晁成婚,總不能事事都刪繁就簡。

    當兩戶掛上紅綢,秦心頻頻出村,購置紅紙紅綢時,村中很快知道秦晁再婚的事。

    村民險些原地炸開了。

    秦晁月前才被朱家看上,剛入贅三天就被休棄。

    原以為無法人道,人家現在又要娶妻了!

    另一方面,明黛終於正式進入村民們的視野。

    大家終於知道,秦阿公家中忽然多出來的女子,是從河裡救起來孤女,無依無靠,由秦阿公做主,嫁給了秦晁。

    一時間,議論聲紛至沓來,來來去去,還是與秦晁是不是男人有關。

    若他是,那他能從朱家落敗前逃出來,必是個狠角色。

    若他不是,秦老頭這麼做,就是為了掩悠悠眾口。

    可拿人姑娘一生幸福來給侄孫掩護,也太陰損了!

    然而,外頭的人怎麼議論,都不妨礙秦阿公滿心歡喜置辦喜事。

    他買了一筐喜餅,與秦心挨家挨戶發送。

    村民笑著收下喜餅,轉身繼續議論。

    出於某些原因,秦阿公沒有置辦酒席,亦無任何親眷到場。不過幾日功夫,明黛身上,已經穿著秦心連夜趕製的建議嫁衣。

    普通紅棉布裁剪而成,樣式簡單,裙角和袖口繡了花開並蒂的紋樣。

    為了讓明黛穿著舒服,秦心還仔細洗曬熨燙過。

    明黛很喜歡,秦心見她喜歡,心裡很高興。

    ……

    成婚大喜,沒有賓客滿堂,沒有媒人父母,明黛心中升起一種微妙的感覺。

    並不討厭,反而覺得刺激。

    像是悄悄摸摸做了離經叛道的事,但沒人能指責她。

    秦晁這幾日仍然留在村中,秦心也給他扯了布做了衣裳。

    可秦晁的態度就差多了,不量身,不試衣,做什麼樣穿什麼樣。

    提親那日後,他又成了原本的樣子,自由散漫。

    秦心心中的美好畫卷碎了一地。

    ……

    洞房花燭夜,明黛被秦心餵得飽飽的,坐在秦晁的床榻上。

    外面,秦阿公帶著秦心,與秦晁吃飯喝酒。

    她甚至能聽到秦阿公的囑咐,無非是不得辜負她,要對她好。

    秦晁起先還耐心應付,後來估計煩了,三兩杯灌醉秦阿公,讓秦心把人叉走。

    夜色瞬間陷入靜中。

    明知是假的,但秦晁推門而入時,明黛竟有些緊張。

    紅色蓋頭邊沿,一雙黑靴闖入視線。

    就在明黛以為他要省了這個環節時,男人修長的指尖忽然捏住蓋頭邊沿。

    唰一下,蓋頭揭開。

    乾脆果斷,不帶一絲猶豫。

    昏黃的光從四面八方湧來,落在少女沒有遮擋的臉上。

    明黛雙手交握,掌心發汗,慢慢抬起頭。

    暗黃的光隱去擦傷的疤痕,更添柔美。

    秦晁手還懸著,與她對視瞬間,指尖一僵,蓋頭倏然滑落。

    第13章

    她今日竟沒有遮臉,面紗之下,竟是個美人。

    此情此景中,美得勾魂攝魄。

    臉側的擦傷結痂已有多日,隱約可見血痂脫落處的淡淡痕跡。

    丑,當真算不上。

    我見猶憐。

    今日之前,明黛在秦晁的腦海中,是一抹端雅從容的身影。

    今夜之後,印象里的那點殘缺,終於全了。

    這女人,真的絕了。

    一眼驚艷,時辰不過瞬息。

    秦晁垂眼,看著滑掉在旁的紅蓋頭,笑了一下。

    笑她敢在這樣的時候,露出自己這張臉,也笑自己手滑那一下。

    可真他娘的丟人。

    ……

    秦晁從床邊搬出個竹製屏風和一床蓆子,成色很新,是剛置辦的。

    蓆子鋪在床邊,竹屏隔開二人。

    就在明黛權衡自己是睡床還是睡地上時,秦晁忽然轉身走來,身子猛傾,雙手撐在床沿,將明黛圈住。

    一抬頭,兩張正對的臉險些親上。

    明黛後仰要躲,秦晁同時抬手,穩穩按住她的後腦。

    男人眼中無半點□□,語氣卻相反

    「今夜是個好日子,我們先試一試床上,再試一試地上。」

    他唇角勾起下流的弧度:「凡能行夫妻之樂的地方,為夫都想和娘子試一試,娘子應不應我?」

    明黛雙眸睜圓,瞳孔地震。

    她在心中詰問自己

    他始終是個陌生男人,你何以毫不設防?甚至在今日扯了面紗?

    女人眼中罕見的害怕和緊張取悅了秦晁。

    他忍著笑,沖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明黛順著他目光所示望向窗邊,瞬間瞭然,她怎麼忘了,他一向敏銳。

    然而,心中懼怕與慌亂淡去,又開始一絲一絲往外躥火。

    要對窗外之人演戲,大有更含蓄的說法。

    他倒好,滿口騷話,怎麼下流怎麼說!

    誰信他不是故意的?

    秦晁樂夠了,鬆開手站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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