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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18:54 作者: 一笑笙簫
    ……

    「東西呢?」秦晁一隻腳跨進門,側身朝向她,伸出手來。

    明黛遲疑回頭,目光觸及男人修長漂亮的手,下一刻,視線從指縫漏出去,落在他的小腹上。

    肌理分明,豆腐塊似的。

    明明穿衣時看不出這般結實。

    索要物件的手忽然在她面前一晃,秦晁收了笑,隱隱不耐煩:「好看嗎?」

    這一次,明黛反倒不那麼羞赧。

    沒看過的東西,看看怎麼了?

    你的豆腐塊又不會掉。

    少女矜持而立,正經道:「你不先請我進去嗎?」

    秦晁挑眉,將她上下一掃。

    整個淮香村的姑娘,哪怕爬上屋頂,躲進草垛來偷看他,也斷不會進他的家門。

    秦晁訕笑一下,摸著下巴嘀咕:「別是個傻子吧。」

    明黛看他一眼,伸手推開另外半邊門,邁步走進去,語氣生硬而冷淡:「打擾了。」

    秦晁的目光一路追著她。

    堂屋內堆滿了朱家送的禮,挪步都難。

    明黛掃過一圈,小心翼翼的挪到板凳邊坐下。

    秦晁輕嗤,反手關上門。

    咣的一聲,門扇緊閉,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孤男還過度袒露,流里流氣。

    他是故意的。

    明黛心下瞭然,並不見慌,黑眸靜靜盯著他,泠泠清波,於夜色間透徹人心,仿佛能撫平一切躁意。

    秦晁微翹的嘴角僵住,心中暗罵一句。

    他隨手丟了盆,進屋裡一陣捯飭,出來時穿上了白日裡那件直裰。

    明黛沒想到他會如此,心中略感意外。

    然後,秦晁用實力揉碎了她的意外。

    「是要給你燒水上茶,奉瓜果點心,你才肯把東西交出來?」

    明黛輕輕垂眼,搖了一下頭。

    她抬起手,落於桌上,少女柔荑纖白,漂亮極了。

    秦晁眼一動,看著那隻手。

    手移開時,桌上多了一隻鐲子。

    秦晁垂眼見物,眼神微變……

    第9章

    秦晁眼中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眨眼之間,他又掛上懶洋洋的笑,拿起金鐲反覆翻看:「這不是老頭從我這拿走的嗎?我當他要給那丫頭當嫁妝,怎麼又給我送回來?」

    秦阿公自然不會貪他一個金鐲子。

    八成看他遊手好閒,怕他賣了換錢才代為保管。

    明黛坐姿筆挺端正,雙手交疊落於腿上。

    「聽聞這是秦公子生母之物,欲於公子成家立室時傳下。」

    「公子喜逢小登科,理應將它贈予未來妻子。」

    靜夜無聲,女人的聲線如清泉化開的冰雪,清冽而細膩。

    與那雙又大又亮的黑眸格外搭。

    秦晁並未沉迷其中,吃吃笑起來。

    他生的確實好。

    五官精緻,桃花眼撩人。

    這身最普通的衣裳,穿在他身上才得以顯出幾分清雋秀氣。

    就算這笑邪里邪氣,也不影響這分清雋並存。

    秦晁手臂搭桌,握著金鐲子有一下沒一下的磕響,悠悠感慨:「這真是我聽過,最含蓄的嘲諷。」

    明黛不動聲色。

    她已在心中對他築起防線,他上天下地嬉笑怒罵,她都不會在意。

    但可以確定,他比她想像的更敏銳。

    周邊的善意或惡意,熟悉或陌生,他總能第一時間察覺。

    且準確。

    秦晁將鐲子放在桌上:「朱家富裕,朱姑娘從小錦衣玉食,不差這麼個玩意。」

    明黛眼觀鼻鼻觀心:「既是秦公子之物,隨你處置便是。」

    秦晁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這句話,忽將鐲子推向她,另一隻手指指她的頭巾面紗。

    「不如這樣,你摘了這個,我送你。」

    明黛眼帘輕抬,迎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

    秦晁挑著眉,沖她偏一下頭:「嗯?」

    用母親的遺物,換看她容貌的機會。

    十足的風流輕佻。

    半晌寂靜,明黛搖搖頭,起身離開。

    秦晁的目光無聲的追著她。

    走到門口時,明黛又定住。

    方才這幾步,是她的猶豫和思考。

    她是個外人,沒有立場插手別人的家事。

    況且他明日就要去朱家,一副心意已決的樣子,豈是一個外人三言兩語能撼動的?

    但,不吐不快。

    明黛回頭看秦晁,秦晁露笑,拿起鐲子朝她遞了遞。

    明黛平靜開口:「若無秦阿公與秦姑娘相救,我早已是陵江上一抹亡魂。我只有感激之情,絕無加害之心。」

    「我傷了臉,醜陋不堪,故此遮掩。你不必防著我,旁敲側擊看我容貌,探我底細。」

    秦晁仍彎著唇,眼裡卻無一絲笑意。

    明黛又道:「我來此地多日,秦阿公與秦姑娘幾乎獨來獨往,倒是聽聞公子時常與人有說有笑,打情罵俏。」

    「想必是平日攢下情誼,才使你一個眼神,他們便出面攔住秦阿公。」

    秦晁遞出鐲子的手收回,指腹一下一下撫過上面的花紋。

    明黛:「或許你替阿公擋了外人的拳腳與欺辱,可他的致命傷,偏偏就是你。」

    秦晁指尖一頓。

    半晌,他低下頭,笑得肩膀一抖一抖。

    抬起頭,他好奇猜疑:「口齒伶俐,無法反駁,姑娘是說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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