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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寶怎麼樣？」她問。

    「在裡面發呆。」江景東從異地趕回來，知道妻子和兒子發生車禍後，他整個人差點奔潰到暈倒在地。

    「小寶可能是目睹了文迪受傷的場面，內心還沒從當時的恐懼走出來，自從醒來後一直不願意說話。」江景東心疼又擔憂地看向坐在病床上的兒子，「醫生建議我們儘早給他做心理輔導。」

    藍可可一張俏臉看不出任何情緒，她依舊臉色蒼白著，平靜到好似心情激不起任何波瀾，但在場的人都知道她內心壓抑著多大的痛楚。

    「嗯，我想進去問小寶一些話。」

    「去吧，希望他願意和你聊聊，我現在過去文迪那邊陪她。」江景東點頭就走去文迪所在的病房裡。

    藍可可呼出一口氣，握緊把手，對身後的陳偉強說：「偉哥，我們進去吧。」

    *

    時間撥回數小時前。

    黑色大奔奔赴在前往尚州龍山的路上，尹福一路上掛掉數個曉彤和偉哥打來的電話。

    直到幾小時後，偉哥突然在微信上發來一個信息：【尹福，你在哪裡，趕緊回城南，文迪出車禍了。】

    【有人特意撞她的車。】

    「太危險了，這個案子太危險了……」

    「如果我說你會因這個案子輕則丟了工作重則沒命，你還願意查下去嗎？」

    ……

    尹福看見心頭猛地一跳，曾安的話仿佛又在他耳邊響起。

    他內心驀地升起一個荒謬的念頭：曾叔和文迪這兩件事後面會不會是由同一個團伙所為。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個團伙究竟有多龐大和肆無忌憚，能夠相隔兩地害人，而且背後有人在罩著他們。

    怪不得曾叔說這案子危險，勸他放棄。

    尹福身子一顫，咬緊牙關，最初的恐懼過去，他現在內心裡反而升起一股無名怒火和不甘。

    早在下樓時他之所以會那麼大聲地跟偉哥說那個地點，就是想吸引躲在人群里的內鬼的注意力——干·他娘的！他要讓對方知道自己根本沒在怕他的！

    有本事就來殺他呀，好讓他看清楚究竟是誰背叛了當初進警隊的信仰。

    尹福開得越來越快，任由這股恨意化身為車輛疾馳的速度。

    距離曾安失聯地點還有500米，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待會有可能面臨的結局，他放慢了車速，車輛慢慢停在寂靜的路邊。

    前方不遠處有一道拐彎，無人知道拐彎後面藏著什麼野獸，在這個生死未卜，前路未知的時刻，尹福撥通了女友的電話。

    「喂，曉彤，是我。」

    「我知道你跟我複合不是因為還愛我，我猜是曾叔想替你找條可靠的後路，可以保護你，才會勸你跟我重新在一起。

    但我還是好高興啊，原來我還有被你需要的價值……如果，如果我說我之後可能保護不了你了，你就抓緊機會找個自己喜歡的，可以經常陪你的男人過下去。」

    「尹福，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呀？！你在哪裡，告訴我我來找你……」曾曉彤在另一頭不安地問。

    尹福沒有回答她，依然沉浸在傾訴自己想說的話的情緒中。

    「你爸問過我愛你還是愛自己的工作，我想我現在知道怎麼選擇了，你是我的生活，但生活之外，能有幸當一個刑警，我真的好他媽開心啊。」

    --我對得起自己入職時對著紅旗立的誓，我對得起自己的夥伴，我對得起自己守護的每一位公民，兢兢業業，勤奮工作，我太想讓這個社會變得更好了。

    生而平凡，但心似火炬。

    話筒里傳來女友傷心的哭泣聲。

    車輛重新啟動，即將拐彎之際，尹福笑著說：「別哭啊，再哭就不好看了。誰不愛自己的生活，曉彤，我真的好愛你啊。」

    下一秒，電話掛斷，下一秒，車頭駛入彎道。

    尹福收拾好情緒，他拍了拍自己腰間的槍，自言自語道：「兄弟，接下來的路要你陪我了。」

    入目之處一片平靜，地上有數道難以處理的輪胎大力刮擦過的痕跡，還有些碎片散落在兩邊，數滴血跡一路往左滴落，為他指引著去路。

    再往左邊看，那是路邊被撞歪的欄杆，欄杆後的野草約人半身高，高高的野草叢從其中一道開始凹下，歪歪扭扭地延伸到深處。

    尹福凝神專注地握好槍，慢慢地跨過欄杆，走進別人踩出的草道上，腳下的血跡沒斷過。

    血跡延伸約有百米才停下，眼前是開闊的稻田，再遠處就是建在山路附近零星的民居。

    綠油油一大片的田埂上，幾個男人安靜地等著尹福到來。

    最中間那個人高高瘦瘦，身上還穿著城南分局刑警支隊特意購買的黑色polo衫，顯得整個人更加清雋沉穩。

    是他最意想不到的人。

    「林副隊，怎麼會是你？」

    此時應該出發去和城西分局討論未成年少女案的負責人林深，正笑吟吟地看著他。

    「嗯，怪我平日裡表現得太低調了。」林深惋惜感嘆，臉上又換上平日裡待人最溫和的笑容，「不過，也怪你們太蠢了。」

    話音剛落，黑黝黝的槍口指著尹福，其餘幾人擺出同樣的動作，「這裡荒山野嶺的，死了也沒幾人知道，你說是吧。」

    尹福立即舉槍，準備扣下扳機。

    食指還沒按下，對方的子彈已經穿破空氣飛速而來，正中他胸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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