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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4:24 作者: 蘿櫻
江暮陽暗道,真是哪哪都有劍宗的事兒,要不然,他這個劍宗掛名長老,是不是也該出手整治整治底下的家族?
省得這些依附於劍宗的小家族,在當地耀武揚威的。
「好,我知道了。」江暮陽的語氣很平淡。
文書又道:「劍宗很厲害的,哪怕就是劍宗看大門的弟子,也不是我這種人能夠招惹的。」
「哦。」
「你還是不要去得罪王家和劍宗了,我怕……怕對你們不利。」文書滿臉擔憂道,在他看來,大宗門的弟子,出山遊歷排場都非常大的。
而且身上都會穿宗袍。
可面前的兩位公子,沒有大陣仗,也沒穿宗袍,對待他又這樣溫柔和氣,應該是小門派的弟子。
難得遇見把他當成人看待的修士,文書寧願死,也不願意江暮陽因此得罪了劍宗。
江暮陽:「哦,問題不大。」
文書:「……」
「那我們現在可以離開了嗎?」他又問,滿臉的期盼。
江暮陽一句話讓他的心沉入谷底:「還不行。」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文書又問。
「睡覺啊,困死了。」江暮陽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昨夜徹夜狂歡,一夜未眠,差點累斷了他的老腰。
反正邪祟晚上才出來,白天不睡覺,那還能幹嘛?調戲裴清嗎?
文書露出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他現在有點懷疑,面前打著哈欠,睡別人腿上的公子,到底會不會抓邪祟,有沒有點真本事。
哪有人在得知此地鬧邪祟後,還能睡得這樣踏實的?
也不挑地方,直接睡在他師兄的腿上。
文書覺得十分驚奇,現在的修真者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這位哥哥,我……」
話音未落,裴清就冷眼瞥了過來,抬起右手食指,貼在了唇上,意思是讓他閉嘴。
文書咽了咽,終究沒敢再發出聲音。
尋了個角落,雙手抱頭坐在地上,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經過了格外漫長的等待,外頭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江暮陽也終於睡醒了。
抬眸一瞥,見裴清在氣定神閒地閉目眼神,便問他:「你腿麻不麻?」
「不麻。」
江暮陽聽罷,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掐了一下裴清的大腿內側,果不其然,就聽裴清輕輕悶哼一聲,隨即道:「其實,有點麻。」
「我睡著的時候,你有沒有偷偷摸我?」江暮陽起身,隨意整理了一番衣著,狀若無意地問。
裴清搖頭,一本正經地道:「沒有。」
「那有沒有偷偷看我?」
「有。」裴清的臉又開始燙了起來,抿著薄唇偏過臉去。
眼下廟中光線昏暗,即便他紅了臉,也輕易看不出來的。
江暮陽正打算藉機再說幾句騷話,好好臊一臊裴清,結果文書就從一旁撲了過來,滿臉驚悚地指著石像,結結巴巴地道:「動了!動了!石像的手指剛剛動了!」
順著文書手指的方向望去,石像表面的石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了裂痕,然後宛如蜘蛛網一般,噼里啪啦就裂開了,灰塵和土塊簌簌往下脫落。
露出裡面宛如活人般膩白的皮膚。
江暮陽起身,輕輕一躍,就跳到了香台上,二指夾著一摞黃符,隨手往四面八方貼了過去。
伴隨著砰砰砰的聲響,門窗轟隆一聲關了起來。
外頭烏雲密布,雷霆翻湧,狂風大作,不一會兒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雨水從破爛不堪的房頂落了下來,剛好淋在石像的臉上,灰塵混合著雨水,緩緩滾落下來,劃出兩條白痕,好似眼淚。
文書嚇得哇哇亂叫,下意識要撲到裴清身上,被裴清一記眼神及時制止住了,他無可奈何,只能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伴隨著石塊徹底脫落,石像也徹底活了過來,妙齡女子狀,身披素紗,腕上纏著彩緞,赤足踏上金蓮之上,雪白的腳踝上,還套著金鈴。
面容艷麗,眸似點漆,口如含丹,宜喜宜嗔,好似敦煌飛天的神女。
扭動著腰肢,從金蓮上飛至半空中,風吹著她身上的衣衫,發出陣陣清脆的鈴聲。
冰冷的目光,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太陰廟裡的不速之客。
江暮陽同樣用審視的目光盯著她,抱著劍若有所思起來。
太陰廟裡供奉的,自然就是太陰姬,也就是天上的太陰娘娘,按理說,應該是聖潔,悲憫,慈眉善目。
而不是現在這樣穿著暴|露且華麗,鬼氣森森的,一看就不是個善茬兒。
「小朋友,你先前瞧見的,就是她麼?」江暮陽問文書。
文書嚇得哇哇亂叫,抱頭蜷縮在角落裡哭:「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江暮陽:「……」那應該錯不了了。
他正在考慮,作為一個男人,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他都不想跟女子動手。
下一瞬,就聽見耳邊傳來一道破風聲。
凌厲的劍氣,裹挾著枯草亂石呼嘯而去。
鏘的一聲,一劍自太陰姬的胸膛而過,以江暮陽的角度看去,剛好能看見她胸口上的一個大洞。
裡面沒有什麼肉塊骨骼,完完全全是空蕩的,好似……好似紙紮的童女,沒有任何活人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