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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4:24 作者: 蘿櫻
    裴清:「我雖是師兄,但我聽師弟的話。」

    文書:「……」

    江暮陽心裡爽得一批,暗道,裴清,你也有今天!

    「你騙我的吧?」文書眼眶都紅了,看起來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一抽一抽的,「師兄怎麼可能還要聽師弟的話?」

    「怎麼不可能?我們就是啊。」

    江暮陽換了個姿勢,側臥在枯草堆上,頭枕在裴清的大腿上,在文書絕對看不見的角落裡,他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按壓著裴清的腿內側,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裴清的臉。

    看著那張俊美到男女莫辨,美得令人自愧不如的臉,怎麼一點點地變紅,額上的青筋怎麼一點點鼓起來,又是怎麼冒出細密汗水的。

    裴清的喉嚨咽了咽,把頭撇向了一旁,很快,又抓著江暮陽的手腕,搖了搖頭,無聲地說了句:「陽陽,饒了師兄吧。」

    江暮陽頓時就更心曠神怡了,他敢打包票,裴清絕對不敢在文書面前,對他動手動腳。

    甚至,都不敢驅動藤蔓亂動,否則江暮陽能把他天靈蓋都撬掉。

    但是,裴清不敢,江暮陽敢啊。

    為了報此前縱馬之仇,江暮陽佯裝睡覺,實際上他的爪子,已經慢慢探進了裴清的衣衫里。

    裴清緩緩呼了口氣,轉過頭來,低垂著眉眼,用很複雜的目光凝視著江暮陽。

    文書還在一旁抽噎:「我真的只是路過,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就當我什麼都沒看見,也不行嗎?我保證離開這裡之後,不會胡說八道的。」

    「你們別睡覺啊,跟我說說話……我怕。」

    ……

    驀然,江暮陽停了下來,他眨巴眨巴眼睛,終於大發慈悲地將手抽了出來。

    定睛一看,細長白皙的指尖上,凝結著晶瑩的露珠,他的嘴巴一裂,露出了兩排森白的牙齒。

    「裴清,你看呀,裴清,裴清。」

    他用千里傳音之術,跟閉著眼睛紅臉逃避的裴清對話。

    「裴錦衣,怎麼不理人呀?你看看這是什麼。」

    「陽陽,」裴清終於開口了,「別鬧……」

    江暮陽回眸瞥了眼文書,將他蹲在地上,雙手抱頭抽抽搭搭的,便放大了膽子,將手指貼在裴清的唇上,使勁抹了一下。

    他湊過去,正想問裴清,這是什麼味道。背後驟然響起鬼哭狼嚎。

    「我說實話還不行嗎?我說實話!」文書霍然站了起來,似乎徹底下定決心了,攥著拳頭道,「我祖上三代根本不是秀才,我就是煙花柳巷裡的倌,從小就是,出來賣|身的……和那些人也都認識……他們有的是我的同伴,有的是恩客。」

    「咦?」他發出了疑問,「你們在做什麼?」現在的同門師兄弟,都這麼親密的麼?

    「沒什麼,好睏。」江暮陽打了個哈欠,起身擋住了裴清,語氣慵懶地道,「早看出來了,小倌就小倌,說說你的故事吧。」

    「你……你怎麼沒有用那種眼神看我?」文書詫異地問,語氣漸漸低沉,「以往別人知道我是賣|身的倌,都會用那種厭惡嫌棄,或是挑揀貨物一樣的眼神看我。」

    江暮陽:「你是自願的嗎?」

    文書搖頭。

    「喜歡這種營生嗎?」

    文書還是搖頭。

    「那不就成了?都是苦命人,論什麼高低貴賤。」江暮陽還是堅持認為,人生來就是平等的。

    他清楚地知道,這個時空有多可怕。

    美貌對於裴清這樣的人來說,都是一種滅頂之災,更別說是普通人了。

    錯的是這個時代,而不是苦苦求生,無法抉擇命運的苦命人。

    江暮陽清楚且深刻地明白,單憑他自己的力量,根本改變不了整個時代,也無法扭轉時空,顛倒乾坤。

    但他立誓,窮其一生,哪怕耗盡所有力量和生命,也要拯救這個時空的裴清。

    免於裴清淪為總受,淪為爐鼎的悲慘命運。

    第102章 太陰娘娘

    文書愣了愣, 覺得好不真實。

    他從有記憶開始,就一直待在煙花柳巷裡, 他的母親原本是一名妓|女, 年輕時因為美貌,在當地小有名氣。

    後來遇見一個恩客,說是相中她了, 要救她出風塵, 帶回家當夫人,結果那人只是隨口一說, 玩膩之後給了點銀錢就離開了。

    再也沒回來過。他母親也傻,堅信情郎一定會回來,結果一直等到月份大了, 瞞不住了,也無法再接客, 也沒等到任何消息。

    後來萬般艱難將他生了下來,還沒出月子,為了養孩子,不得不重操舊業, 干起了見不得人的營生。

    日夜操勞, 又加上積鬱成疾, 沒幾年就病死了, 留下一個才會走路的孩子,飽受冷眼。

    好在他的模樣不錯, 越大越有姿色,為了活著, 不得不步了母親的後塵。

    二歲就精通了如何取悅男人的招數, 十五歲就開始掛牌子了, 年紀小小就閱人無數。

    稍有反抗,就是一頓毒打。

    不知道被多少人欺辱過,旁人只要知道他是出來賣的,立馬就會用異樣的眼神看待他,有些人甚至會對他動手動腳。

    越是體面有身份的人,越是從骨子裡瞧不起他們。

    在文書眼中,修道之人就是非常體面,也非常有身份的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受人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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