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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4:24 作者: 蘿櫻
    他是那麼地溫順,那麼地配合, 也是那麼地虔誠, 好似對待什麼聖賢, 神情十分專注,滿臉沉著冷靜,如果不是因為,裴清的嘴無法合攏,唇角濡濕,還微微泛紅。

    都會給人一種錯覺,好像裴清在焚香彈琴,也像在梅下賞雪,亦或者是手執長卷……總而言之,他一定是在做什麼特別高雅,特別文藝,也特別高深莫測的事情。

    絕對不是像現在這樣,跌落凡塵,墜下深淵,從高高在上的白衣仙君,淪落到跪在別人腳下侍奉。

    這種巨大的反差,令江暮陽生出一種,極大的滿足感,好像征服了裴清,就能將前世經歷的種種不堪,遠遠地甩在身後。

    白月光是他一個人的。

    裴清的光只能照在他一個人身上,哪怕將來,江暮陽死了,屍骨都涼了,腐爛了,發臭了,被醜陋噁心的蛆蟲,蛀穿了身體,泥銷骨。那光也只能照亮他輪迴的路。

    江暮陽為自己瘋狂的念頭,感到羞愧,但同時,他傷痕累累的心,也得到了一絲慰藉。

    他有些動情地,用另外一隻手,緩緩撫摸著裴清的長髮,以指為梳,在其中穿梭,而後,又一把抓著裴清的髮根,狠狠一扯。

    在裴清發出一聲悶哼之後,江暮陽又趕緊給他一顆甜棗:「裴郎,我討厭髒亂,這裡沒有水可以洗澡,你得幫幫我呀,裴郎。」

    他開始使壞,自己身上不舒坦,也不讓裴清舒坦,他的小拇指指尖,好似貓爪子,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騷|弄著裴清的頭皮。

    拇指指腹輕輕按壓著裴清發紅髮|燙的耳垂,打著圈的緩緩揉搓,江暮陽痴痴笑著,臉上掛滿熱汗,眼睛都好似含著兩汪春水。

    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因為常年練劍的緣故,難免指腹上會留下一點老繭。裴清的耳垂,很白,又染著點粉,很快又被江暮陽揉搓成更加艷麗的顏色了。

    江暮陽二指捏起裴清的耳垂,嘖了一聲,嘆惋道:「裴郎,從前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的耳朵輪廓,非常漂亮,耳垂偏薄,長得這般精緻,不打個耳洞,真真是可惜了。」

    說完之後,他不想讓裴清回話,趕緊又道:「你別說話,你聽我說就行了。」他還是留戀著,裴清淺緋色的嘴唇。

    又舍不下那麼漂亮的耳垂,只想用針,在裴清的耳垂上,扎一個小小細細的孔洞,然後穿個海棠色的珠子,那一定非常漂亮。

    江暮陽別的本事也沒有,但他很會拆活人的骨頭,還慣會用骨頭,磨銼成精緻小巧的擺件。

    現在雖然改邪歸正了,好久不干那種缺德事兒了,但他突發奇想,想拆自己一根肋骨下來,給裴清打磨一根髮簪出來。

    要拆就拆最靠近心臟的那根肋骨,要做就做世間最獨一無二的骨簪。

    但江暮陽不知道,裴清會不會害怕,又會不會視其為珍寶。

    小心魔暫且不提,今世的裴清應該會害怕吧,也許還會很嫌棄,會不會覺得他的骨頭很髒,又會不會認為他太變|態,太可怕,太狠辣了?

    江暮陽無從得知,因為今世的裴清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他想給裴清做骨簪的心思非常重,又想如果裴清敢嫌棄,那好啊,就直接拆裴清的肋骨做骨簪好了。

    裴清生得這樣美,骨相又那麼好,拆他的骨頭,做支骨簪,然後再送給他。

    這不是完璧歸趙,又是什麼?

    江暮陽可沒有拿裴清任何東西,還費時費力給他打磨出了一支骨簪,裴清但凡有點良心,不說三跪九拜,感激涕零,也不能恩將仇報吧。

    他的裴郎,不能那麼涼薄,也不能辜負他的一片苦心啊!

    江暮陽微微合起眼,從喉嚨最深處,緩緩呼了口氣。

    終究還是心疼裴清的身體,不忍心將人當個爐鼎作踐,片刻之後,他抽身離開,捂住裴清眼睛的手,也漸漸鬆開了。

    他看見了裴清此刻的模樣,面若海棠,艷麗無比,一身白衣不染纖塵,即便單膝跪在他的面前,脊梁骨依舊挺得很直。

    裴清在笑,被折磨得艷紅的唇瓣,微微往上一勾,臉上就流露出了笑意,他絲毫沒有受到羞辱的感覺,反而神情自若,像是才做成了一件大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江暮陽還沒有來及攏起的衣袍。

    「不許看我!」

    江暮陽顯得有些驚慌失措,趕緊側過身去,伸手扯過衣袍,才堪堪擋住了裴清的視線,他呼了口氣,眼尾的餘光瞥了過去,瞧見裴清的唇角都有些裂開了,還在往外滲血。

    唇瓣染血,就好似雨後的海棠花,更顯得楚楚可憐,動人心魄了。

    「裴郎,你對我真好,都不嫌我髒。」

    不像那些人,嫌他出身低賤,嫌他被父母拋棄,嫌他為人替身。

    裴清笑道:「陽陽不髒,乾淨的。」他曲著食指擦拭著唇邊的血跡,一點點在唇瓣上塗抹均勻,顯得油亮且艷麗。

    江暮陽凝視著裴清的唇角,痴痴地笑了起來,他透過面前的裴清,依稀又看見了前世的裴清,明明二人近在咫尺,卻橫跨了兩個時空。

    他實在難以自控,傾身吻上了那片紅塵。

    舌尖很快就嘗到了鮮血的滋味,還有濃郁的膻味。

    待江暮陽清理乾淨之後,外頭的天色都暗了。

    江暮陽看著面前癱倒在地的一人一鳳凰,腦殼子生疼,一邊揉腰,一邊沒好氣地道:「真是兩個廢物!都不知道死皮賴臉跟過來幹嘛的,我還真是什麼事都指望不上你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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