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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4:24 作者: 蘿櫻
    而是在街頭遇見了師門眾人。

    裴錦衣一襲白衣,騎著高頭大馬,在無數修士的簇擁之下,在人間的街道上緩緩行來。

    宛如天神一樣,不染纖塵,白衣翩翩,連繫在發間的錦帶,都散發著明亮的光芒。

    而滿身髒污,狼狽不堪的江暮陽,還不如裴錦衣腳下的一塊泥。

    江暮陽那時第一次深刻明白,什麼是雲泥之別。

    在所有人的眼中,裴清就是纖塵不染的白月光,而他江暮陽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殘次品。

    ……

    江暮陽知道,這一切都不是裴清的錯。

    因為裴清永遠都是那樣乾淨明亮,風光霽月,不染纖塵,白衣飄飄的少年仙君。

    裴清對待所有人都好,包括對待江暮陽也是。

    一聲聲江師弟地喚他。

    裴清從始至終,都沒有主動傷害他半分,也沒有對他表現出任何嘲諷厭惡之色。

    反而,還出手維護他不止一次。

    可江暮陽就是沒辦法和裴清當朋友,這輩子,都沒辦法成為朋友。

    最終的受惠者,就是裴清,難道不是麼?

    所以,前世的江暮陽把他從神壇上狠狠拉了下來……讓師門頭頂的白月光,徹徹底底蒙塵。

    ……

    江暮陽默默地坐起身來,餓肚子的滋味並不好受。

    而且裴清是個很守規矩的人,只怕過了飯點,江暮陽哪怕就是餓死,都不會再給他拿東西吃。

    想清楚後,江暮陽起身坐至石桌前,抬眸看了一眼跟過來的裴錦衣,又努嘴指了指自己被綁起來的手腕。

    「這樣也可以用筷子。」裴錦衣坐在一旁,拿起一雙筷子遞了過去。

    江暮陽:「……」

    該死的裴錦衣,這是多麼害怕他會想不開啊?連吃飯也要綁著他手?

    「我不習慣,那要不然,你餵我?」江暮陽突然說了這麼一句,故作輕佻地道,「你不是說,你是我師兄麼?那師弟沒法用手吃飯,師兄是不是應該餵飯?」

    他想讓裴清知難而退。

    第7章 裴清怎麼就不生氣呢?

    江暮陽本以為,這樣足夠噁心到裴錦衣了。

    畢竟裴錦衣很直,筆直,一直以來也很厭惡斷袖。

    一定會把裴錦衣噁心到退後三丈,薄唇緊抿的。

    哪知裴錦衣的反應跟江暮陽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不僅點頭應了,還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糖醋小排,直接餵到了江暮陽的唇邊。

    江暮陽:「……」這讓他有點不會了。

    他現在有兩個疑惑。

    一是,裴清怎麼轉性了?

    這真的是裴清嗎?該不會是哪個魔人假扮的吧?

    二是,裴清怎麼知道他最喜歡吃糖醋小排?

    還第一筷子就給他夾糖醋小排?

    江暮陽下意識望向石桌,驚奇地發現,裴清拿回來的吃食,全部都是他喜歡吃的。

    像什麼糖醋小排,清炒菜花心,糯米糍粑,還有一大碗香氣撲鼻的玉米排骨湯。

    難道……裴錦衣突然得了什麼機緣,會讀心術麼?

    江暮陽滿臉狐疑地望向了裴錦衣。

    「張嘴。」

    裴錦衣面色如常,語氣也很溫和,沒有半分疏遠,更沒有不耐煩。

    江暮陽鬼使神差地張嘴,默默把糖醋小排吃進了嘴裡。

    不一會兒就吐出了一根完整的小骨頭。

    江暮陽看著這根小骨頭,也不知怎麼的,突然笑著說:「裴清,我用這根骨頭,給你做小口哨玩,好不好?」

    裴清深深地凝視著他,薄唇輕輕吐出一字:「好。」

    「想得美!」江暮陽話鋒一轉,「大白天的,想什麼美事兒呢?」

    裴錦衣就不說話了,默默地又給他夾了一塊糖醋小排。

    江暮陽也不客氣,直接張嘴吃下,他一邊叼著排骨,一邊歪風似的坐著。

    還把一條左腿翹在了裴錦衣的懷裡。

    很明顯能感覺到,裴錦衣渾身都繃緊了,拿筷子的手指骨都誇張地爆了出來,幾乎要把筷子攔腰折斷。

    「江師弟,你的腿。」

    「啊?我的腿?」江暮陽故作迷茫,含糊不清地說,「我的腿怎麼了呢?斷了嗎?」

    「你的腿,好好放。」

    江暮陽:「我放得很好啊,怎麼了?你不是說,你是我師兄麼?我以往和其他師兄獨處,就是把腿翹在師兄們懷裡的啊。」

    裴錦衣抬眸,濃黑的眉毛緊緊蹙著:「你把腿翹到別的師兄懷裡?!」

    「是啊,這怎麼了呢?不可以嗎?哎呀……裴師兄該不會想打我罷?我好害怕的。」

    江暮陽「噗」了一聲,不偏不倚的,把小骨頭吐在了裴錦衣的懷裡,他故作驚恐地道:「對不起,對不起,裴師兄,我不是故意的,我幫你弄乾淨!」

    他火速把腿收了回來,又火速從座位上滑蹲在地,兩手作勢去捏小骨頭。

    可巧的是,那小骨頭落的位置,是男人最尷尬的部位。

    裴錦衣霍然站起身來,身上挾著的冷風,都刮到了江暮陽的臉上,帶著點淡淡的雪松味。

    江暮陽心裡暗喜,覺得裴清這下得冷著臉衝出洞府,八成晚上都不會回來了。

    哪知裴清卻深呼口氣,輕輕撣了撣衣衫上的油滯,好言相勸起來:「江師弟,食不言寢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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