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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7:31:32 作者: 三嘆三聲
    「我在晏城工作,上次去杭州也就是出幾天差。」

    謝時彥解釋了句,想到剛才那個人微皺了下眉,他自覺看人很準,必定不是什麼好鳥。擔心那人會再來找麻煩,便拿了張名片遞去:「如果哪天需要幫助就打這個電話。」

    「名片?我們加了微信的。」

    謝時彥愣了下,他的工作和生活一向都涇渭分明,讓床伴知道他的工作號會很麻煩,今天大概是受到了蠱惑,居然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

    「二十四小時開機的,著急就打電話,」謝時彥又指了指胖嘟嘟的奶油泡芙,他反應很快,輕易便能帶過去,「有時候微信不能及時回復。」

    溫竹一給他把東西都裝好才接過來看了下,他低頭看得認真,謝時彥便注意到他頭頂的發旋,軟發下的耳朵像一截精巧的玉。

    「你是律師啊,好厲害。」

    溫竹一從沒接觸過這樣的人,在他眼裡律師行業簡直就自帶光環,他喜歡聽張三講法律,每次都覺得極有道理,極牛,於是很輕易就露出星星眼:「怪不得每次都見你穿西裝。」

    沒有摻任何雜質的崇拜叫謝時彥十分受用,他眼底帶了笑意,瞥見價目表便照著標價轉了錢過去。

    「東西我拿走了。」

    謝時彥沖溫竹一揚了揚手裡的塑膠袋,他是個見好就收的人,生怕再待下去要想出什麼逼良為娼的損招用到人身上:「下次見。」

    開車路過板栗餅店的時候謝時彥還往裡看了一眼,那人正把剩下的杯子蛋糕放整齊,挽起的袖口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胳膊。

    少見的乾淨。

    謝時彥嘖了聲。

    晚上他把jelly叫了過來,其實jelly年紀也小,很好哄,看到玫瑰花和泡芙的時候還很高興。

    謝時彥脫掉西裝後從來不知道心疼人,野獸蛻下了人的皮,舉止便很是粗魯。淚水從小男孩眼睛裡溢出來的時候可憐極了,聽見他的啜泣謝時彥還想著學音樂的就是不一樣。

    jelly哭得很漂亮,謝時彥拽著他的長頭髮叫他把一盒子泡芙全都吃下去,濃郁的奶香味翻滾得到處都是。

    「再吃點,寶貝,」謝時彥抓住那手強硬地把手指擠進去,紳士覆上去的手背面卻跳起了猙獰的青筋,「不是很喜歡泡芙,怎麼又不要了。」

    第48章 「你在哭。」

    拿藥吊了一陣後溫乾的病好像更嚴重了,老人家嘴上不說,心裡卻清楚得很,旁敲側擊地跟溫竹一講他不想去看病了,開點止痛片就行。

    溫竹一難受得要命,他不肯,執拗地一趟趟帶溫乾去醫院。也許是當年溫乾帶他走時沒有絲毫猶豫,如今調換了對象,他也不想輕易放棄。

    大醫院的醫生說看不好了,溫乾這麼大年紀再折騰划不來,身體也不一定受得住。

    「最終選擇權還是在你,但是錢砸進去不一定有結果,有時候過度醫療誰都痛苦。」

    醫生透過金絲邊眼鏡看了看溫竹一,他語氣平和:「之前有患者家屬沒治,帶他四處旅遊,最後活得比預期壽命還要長,情緒會影響病情。那個患者沒吃痛苦,最後還能開心。」

    溫竹一在醫院走廊里坐了一個多小時,期間有形形色色的病人進進出出,他們神色各異、又陸續離開。

    最終溫竹一決定暫時放下工作帶溫乾旅遊散心,講給他聽的時候老人家笑了,他不說要去哪兒,只講以後戲班義演的時候帶他去聽場京戲。

    溫竹一小的時候也聽過戲,當時科技還沒發展得那麼快,鎮裡來了戲班的人大家都會跑去看,邊上還帶動一些攤販做點小生意。

    當時他剛被溫乾領回去,當時應該逢著個什麼節日,很好看的臉譜香包連著紅色的穗子擺了整個攤子,他盯著看了會兒,溫乾便給他買了。

    那時他也不比別的小孩少了。

    溫竹一想了下都有二十年了,時間過得真快,現在京戲都不常有了。

    大概是開發商急著要動工,拆遷款下來的很快,溫竹一收到打款的時候厲行還沒回來,聊天知道他正準備期末考試呢,好像有五門考試課,還有個英語四六級考試。

    溫竹一便一直拖著沒動,他平時更努力地開店,隔三差五地帶溫乾出去散散心,厲行要跟他視頻聊天了最後總要鼓勵他好好學習。

    最近厲建大概打麻將輸了錢,他來店裡來得越來越頻繁了,這次該是急了,張口就要一半的拆遷款。

    「我兒子高考的獎金也靠百萬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他都給了你。」

    見溫竹一平時講話總是和和氣氣的,厲建就蹬鼻子上臉了:「你現在還拿著我家的拆遷款,我就要一半怎麼了?你該不會是想私吞了吧?」

    被他這麼一鬧板栗餅店的顧客都走了,還有看熱鬧的隔著店門遠遠觀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溫竹一今天早上才起了大早去市場上進貨,他現在很累,也不想跟這種人掰扯:「我說了等厲行回來,你自己跟他說。」

    隔壁店老闆娘都看不下去了,她走過來替溫竹一講話:「厲建,做人要講良心,這麼多年都是小溫在帶厲行,你有盡到過一丁點做爸爸的責任嗎?現在他有出息了,你倒是急著要過來分一杯羹。」

    厲建支吾了會兒硬氣起來,他指著溫竹一: 「世上哪有人平白無故地對另一個人好,當初他肯定是看在房子的份上才肯養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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