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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2:02 作者: 曰癮
她垂眸看著那紙上的字,不留痕跡地笑了笑。
她仿得來二哥哥的字跡,卻仿不出神韻。
可是有一個人卻不一樣。
她沒告訴過任何人,她模仿得最像的是徐夙的字,她曾經在多少個晚上妄圖與他給感同身受,在一筆一划中傾注所有的感情。
所以她寫徐夙的字,輕重緩急之間,都像是他親手寫下的一樣,恐怕就連徐夙自己也不一定認得出來。
幾個小兵來到城門兩邊。
看著高大的城門緩緩向外被推開,她捏緊了手中的紙。
她就賭這一次。
就像二哥哥救了薛老將軍那不肖兒子池培元一樣,二哥哥昨日信中所寫也不過出於道義和祖制的考慮,他根本沒想到要護住子奇。
從一開始就牽扯其中的人不是他,是她的那位三哥哥。
而和子奇暗中來往的,也是三哥哥。
三年前她打算出走趙國,那晚她在屋中整理包袱的時候趙子逸滿臉怒氣地來質問她為何自己死了母親便要害他的母親。當時他的手腕上猛然黑線叢生,只是她沉溺於悲傷中,沒和他多久就直接把他推了出去。
但她沒有想到,那時落下的根每一日每一日都在生長。
從在城門口趙子逸攔住她時就開始了。
他討厭她,當然也討厭她搶了二哥哥的功勞,他怕在自己這個哥哥面前露了餡,就讓子奇去傳信。後來子奇和二哥哥之間再無來往,恐怕就是二哥哥對子奇無聲的警告,但她萬萬不會想到子奇是他弟弟的人。
再後來,是巧巧看見了晉國求娶,他怕巧巧壞了好事,又怕子奇直接下手引人懷疑,就讓子奇把巧巧推到他的殿中,這樣就可以借著責罰宮婢來滅了巧巧的口。
這只是他對她做的事,他在暗中還做了什麼,她已經不得而知了。
但至少,他勾搭子奇是真的,針對自己是真的,明知讓二哥回信會讓二哥被盯上卻還順勢而為也是真的。
更重要的是,出宮前她問了宮門外的侍衛是不是該來的都來了,他們說好像沒看到應畢時。
元瓊深吸了一口氣。
要造反必須要有兵,若應畢時真的攻進去,現下只有二哥哥能敵。
希望她沒想錯。
不然造反的,就要變成她了。
城外劍拔弩張的三人看著門開,皆是一愣。
元瓊看著趙子季,制止道:「二哥哥!」
趙子季眼中閃過一抹驚訝:「元瓊,真的是你。」
城外的兩個士兵分毫未動,與城門內的將士交換了一個眼神,那將士搖了搖頭。
兩個士兵這才收斂了氣勢。
見狀,趙子季也放下劍,向里走去:「元瓊,你怎麼會在這裡?」
元瓊目色堅定:「二哥哥,來不及解釋了,元瓊和你說接下來的事情前,就當著這些人的面問你幾個問題。」
趙子季看著元瓊竟是有點認不出了。
頓了頓,他道:「你說。」
元瓊:「二哥哥帶兵參加過最慘烈的一戰是對抗南蠻的域利之戰,那一戰二哥哥受了什麼傷?」
趙子季眸色暗沉:「敵軍暗箭划過喉嚨,差點死掉。」
元瓊掃過周圍候著的一隊人馬中有人閃爍著亮起的眼神,又問道:「那為何二哥哥寧願死掉也要在那裡堅守到最後一刻?」
趙子季收了手中的劍:「為了守護趙國的子民。」
他身上的鎧甲與劍鞘相撞,讓他後面說出的每一個字都那麼有力:「元瓊,你是我的親人,而我喜愛趙國的子民就如我喜愛你一樣,每一個子民都是趙國的親人。我為護趙國而生,有人造反,我必替趙國殺之。所以我不會造反,若我今日有造反之心,我現在便親手殺死自己。」
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
就如元瓊昨日夢到的那樣,他說他喜愛趙國的子民。
這樣的人如果真的謀反了,那麼天下有多少一心護國的將士會失望至極,丟了信仰。
守城的士兵都是元琛親自調派而來,他們不是沒有聽到二殿下要謀反的風聲。
可是此刻他們卻因為趙子季的這番話而心潮澎湃。
如果二殿下真的有謀反之心,何必為了趙國在南邊死守多年,又怎麼會在今日一兵一卒都不帶就來此?
可是一切都沒有結束。
元瓊手心都是汗,墨跡在她手中化開。
她問出最後一個問題:「即便造反之人是你的親弟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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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平成殿外,所有人都在行哭臨禮儀。
哭聲響徹天際,蓋過了那聲發出的信號。
喪禮成。
百官換吉服參加繼位大典。
元琛從宗廟出,向殿中走去。
群臣列位兩邊,趙子逸站在最前。
元琛從眾人間走過,也從趙子逸面前走過,在最前方向儷姬行禮。
徐夙走在元琛側後。
餘光瞟過,他沒有看見元瓊。
他袖中指腹摩靡,打算禮成後就走。
可就在禮成的那一刻,身後傳來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一堆侍衛闖入平成殿,刀已架在那些朝臣的脖子上。
徐夙和元琛同時回頭。
在這些人之中,趙子逸站在中間接過一個侍衛遞來的劍:「陛下,這繼任大典,怕是行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