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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2:02 作者: 曰癮
元瓊瞪大眼睛,緊張地看著元琛,看著他真的拿起那把匕首。
刀子翻轉間閃過銀光, 元琛笑了一聲:「你料定我不會下手是嗎?我突然有些好奇,你在我的腕上看到了什麼色的線?」
「臣已經看不見了。」徐夙答道。
雨迅速積起,沒過他鋪於地上的袍襟。
他的聲音隱沒在暴雨中, 卻清晰地傳入元琛的耳中。
元琛握著匕首的手忽然垂下:「什麼叫看不見了?」
徐夙:「那本冊子的最後,記載了轉契之法。」
那書被來來回回翻了很多遍,元琛當然看見了。
他盯著徐夙:「你轉給了誰?」
徐夙沒答。
卻在看見元瓊將將跪於他身旁時,輕托她的小臂,說道:「在陪同陛下去往晉國前,轉於公主。臣自作主張,公主也是近日才得知。」
元琛在問之前就猜到了答案。
但還是在聽到他親口說出來的時候怔愣了。
半晌,他目光淡淡划過元瓊,落在徐夙托起她的手上:「徐夙,你也做起善人來了。」
匕首被元琛丟在了地上,刀尖浸入水塘中,如塊廢鐵。
他閉眼長嘆了口氣,繞過了他們。
走過徐夙身邊時,他清潤的聲音中透著疲憊:「罷了,我今日才救回母后的命,不想再與你糾纏什麼留不留性命了。」
元琛走出去前,元瓊喚了一聲「哥哥」。
不糾纏,那他們倆的事呢?
見元琛停步,她嘴唇翕動,卻不知道該怎麼問。
怕萬一問完,哥哥還是會說不同意。
遲遲沒有等到後來的話,元琛亦沒有回頭,只是說道:「繼任大典在即,哥哥沒有空管你們的事了,你自己的事就自己做主吧。」
徐夙既然敢剖開一顆真心,那麼他這妹妹做什麼選擇,他都不打算干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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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琛快到寢殿時,子奇正遠遠的在外面候著。
他看見元琛,急忙打著傘迎了上去:「陛下,您怎麼淋成這樣?您這是去哪兒了,也不讓人跟著。」
面對子奇碎碎念似的關心,元琛顯得不太在意,說道:「子奇,先王薨逝前說你忠心耿耿,要把你留在寡人的身邊。」
子奇亦步亦趨地跟著,笑道:「奴才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事。」
元琛點點頭:「明日繼任大典,你就不用跟著了。」
子奇臉上的笑容一僵,不明白方才還在褒獎他的人怎麼突然就要趕他。
但他又很快變回八面玲瓏的樣子:「陛下,繼任大典事務繁忙,阿六不熟悉那些事,還是讓奴才來吧。」
「子奇,阿六是寡人的人。」元琛突然停住。
子奇也停了下來,湧上一種不詳的預感。
元琛的表情漠然得不像話,語調漸漸升高:「可你是誰的人?是寡人的、先王的、還是趙子季的?」
子奇渾身一顫,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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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宮中。
沐浴過後,徐夙走進屋裡。
已是空無一人,小公主大概已經走了。
身上還在發燙,他蹙眉往床邊走,打算直接躺下。
這時候還不能倒下,後面還有事沒有安排好。
直到往裡走近才發現,小公主沒走,就坐在他床邊。
她拍了拍床,生硬地命令道:「坐下。」
徐夙視線下移,落在她手裡的藥膏,依言走了過去。
元瓊板著臉,也不說話,就只是用手指沾了藥,抹在他唇角的傷上。
其實徐夙不喜歡這種粘膩的感覺,但他也沒躲。
他看出來她生氣了。
她的手從唇角移到他的顴骨。
徐夙垂眸看向她白皙的小臉:「瑞瑞生得那麼嬌貴,力氣怎麼這麼重。」
元瓊眼皮向上瞥他一眼:「受著。」
而後指尖沾了一塊,繼續不輕不重地替他上藥。
臉上都上完後,她例行公事般地問道:「身上呢?身上有傷嗎?」
「有的話瑞瑞也要替臣上藥嗎?」
徐夙似是沒什麼力氣,說話聲低低的。再加上他沐浴完出來沒穿外衣,此時薄薄的一層裡衣披在身上,說這話時莫名其妙就染上了不明的意味。
但元瓊沒心思和他開玩笑,就真的伸出手去扒他的衣服。
小手觸到他胸前,徐夙氣息微動,握住她作亂的手。
元瓊掙了兩下:「你讓我看看。」
徐夙牽著她輕輕一扯,把她拉近了點,在她耳邊沉沉說道:「身上沒傷,別生氣了。」
元瓊繃著的臉這才鬆了些。
可是只要一想起今日徐夙掏匕首,她就還是火大。
真的要好好和這個人說清楚,下次再這樣她是真的會很嚴肅地罵他的。
罵死他。
但她還未來得及開口,徐夙便拉著她的手繞在他的腰上,然後抱著她倒了下去。
元瓊驚叫一聲,轉眼間檀木氣息環繞,被他嚴嚴實實地鎖在了床上、懷裡。
她眼皮一跳,以為他燒得嚴重暈了過去。
剛想動,徐夙摁住了她,吐字不清地說道:「瑞瑞,臣累了,讓臣歇會兒。」
聽著耳邊沉重的呼吸,元瓊指尖微動。
半晌,她放下那要探他額頭的手,躺好不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