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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2:02 作者: 曰癮
    巧巧撲閃著眼睛不懂, 元瓊卻聽明白了。

    晉國之前與秦國結下了梁子,晉王見秦國有所動作自然是暗自心焦。

    偏偏現下又孤立無援,於是想了個損招, 直接來搶趙國這個盟友,靠得就是和親。

    哪來的臉?

    元瓊自己梳順了長發,擱下梳子,站了起來。

    原與箏知其中輕重,挪了一步,冷眉道:「公主,你確定要去嗎?」

    元瓊強行壓下心中的不安。

    半晌,她答道:「我得去, 躲不掉的。」

    收起了方才玩鬧時的歡脫,她清澈的眼中只剩堅定。

    元瓊拉起原與箏的手:「與箏,能請你把這件事先告訴哥哥嗎?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我去和父皇談, 若是父皇拒絕了晉國,那便再好不過,若是父皇堅持要我嫁往晉國,你千萬告訴他一切都還未有定數,讓他不要為這件事和父皇發生衝突。」

    哥哥是要成為趙國主君的人,不可以為了她和父皇在此時鬧翻。

    原與箏沒再攔她,眉目不驚地點點頭:「公主一個人去,可以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晌午時分,元瓊感到有些倦。

    不過她還是向兩個人擺出了一個從容的笑。

    但在她回過頭的霎那,笑容盡褪。

    斜陽打在她的身上,落下一個決絕的背影。

    不管是她還是原與箏都是知道的,若是父皇無意讓她嫁往晉國,今日根本就不會宣她。

    ……

    這是元瓊第一次,覺得去平成殿的路這麼遠。

    怎麼走都走不到盡頭,就像不認識路一樣。

    直到她站在趙王面前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連個笑容都擠不出來了。

    趙王開口,與她說著一些再普通不過的小事。

    她一一應著,刻意不去想父皇和她閒聊的目的。

    抱有千分之一的希望,她多麼想,父皇就只是來找她閒聊。

    可是該來的總會來的。

    趙王親切地喊了她一聲:「前幾日,晉王來信了。」

    她偽裝得很好:「晉王嗎?說了什麼呀?」

    趙王笑著:「他說想要讓你和晉國的四皇子定親。」

    察覺到元瓊的神色波動不大,趙王又說道:「晉國太子出了那種事,這位子是肯定坐不下去了,晉王是有意讓四皇子做太子的。」

    元瓊的心沉了沉。

    晉國四皇子,比她還小三歲,更何況——

    「父皇,元瓊有中意的人了。」

    她如此說道。

    「元瓊,」趙王仍然維持著臉上的笑容,像沒聽到似的略過她那句話,「過幾日晉國會親自派人來談,到時候父皇一定會談下最好的條件,把你嫁出去。」

    元瓊深吸了一口氣。

    在趙王虛偽的慈愛下更大聲地重複道:「父皇,元瓊有中意的人了。」

    「夠了!」趙王重重拍動桌子。

    撕破臉皮的沉默。

    而後,趙王看著她倔強的眼神氣結難忍:「你中意誰!徐夙嗎?你不要以為寡人不知道,晉國太子變成那個樣子和他能沒有關係嗎?徐夙一手遮天到那個地步,怎麼?寡人還要把女兒和江山都給他不成!」

    「你現在就給我回成月殿,沒有寡人的命令,一步都不許踏出去!」

    說罷,他揮手指向殿外,不容辯駁。

    桌角的小瓷瓶被他的袖子拂過,掉落在地,摔了個爛碎。

    一起破碎的還有元瓊的心。

    還記得她出生時,父皇大赦幼弱年老。

    如今她竟不知,他到底是為她的出生而感到高興,還是為了樹立他這麼個虛假的仁德形象。

    那個從小愛她的父皇,到底是怎樣的父皇?

    看向那個黑洞洞的袖口,元瓊自嘲一笑,落寞地轉身嚮往走去。

    到現在她才發現,父皇手腕上的紅線竟是越來越少了。

    大概以前的愛意都是真的吧,只不過到了後來,她還是免不了被當成工具。

    所以愛這種感情對他來說就變得沒用了。

    走回成月殿的時候,巧巧正在門口探頭探腦地等她。

    站在巧巧邊上的,還有元琛和原與箏。

    元琛聽到這件事後便立刻趕了過來,他一眼看破了元瓊裝出來的從容:「怎麼回事?」

    元瓊氣餒地搖了搖頭,心中鬱結卻讓她喘不過氣來。

    最後她還是一五一十地把平成殿裡的事都告訴了元琛。

    她觀察著元琛的神色,又說道:「哥哥,這件事不要告訴徐夙,他如果知道了,一定會立刻趕回來,父皇會拿這件事做文章的。」

    元琛本不想答應,卻還是在對上自己妹妹眼中的不安時,眉目深重地點了點頭。

    然而,沒有人知道,在元瓊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這個消息順著曲析的暗線沿路傳了出去。

    -

    半月的行程過後,徐夙已行至丹城,從丹城而過再行半日,便能到達漳河。

    徐夙卻讓人停了馬車,半路去了另一個地方。

    在丹城的中心,有一座新建的府邸。

    牌匾上氣派地題了「楊府」二字,可稍一細看便能發現,這座府邸上上下下都透著一股窮酸氣。

    門口沒有守門的人,屋頂也沒有任何瓦獸的裝飾,白牆黑檐十足清貧,竟是一點都不像大戶人家。

    徐夙一人行至楊府,敲開了楊府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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