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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2:02 作者: 曰癮
    他目露殺意之時,元瓊板著臉鑽了進來。

    元琛:「元瓊?」

    元瓊:「哥哥,我有話要和徐夙說。」

    察覺到元瓊語氣中的生硬,元琛沒再多言。

    正好該說的也已說完,他把地方讓給了這兩個人單獨相處。

    元琛下去後,馬車上安靜得詭異。

    中間放著一張小桌,元瓊坐在徐夙的對面。

    她將字條在桌上捋平:「我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徐夙的眼掃過那張字條,垂眸不語。

    「好,你不說,」元瓊咬著唇抽回那張字條,又說,「那我再問你,你為什麼會知道我能判斷出人的喜惡?」

    徐夙唇線抿直,閉上眼。

    昨日原與箏告訴他,要他把一切都告訴元瓊。

    不然,就像他十五歲時不打算放過自己一樣,小公主以後也不會放過她自己。

    再睜眼時,他告訴了她:「因為這本是臣能做到的事情。」

    「公主十歲那次為了見臣闖進大殿,不是因為侍女沒攔住你,而是那侍女根本就不打算攔你。那時公主還太小了,所以臣把這識人的本事給了公主,還讓殿下派人回去,把成月殿的人都換了。」

    他用了「本事」這個詞,說得輕描淡寫。

    元瓊忽地探身拉過他的手,撩起他的袖子:「這本事怎麼來的?」

    徐夙瞥過自己手上短促的生命紋,要收回手。

    她卻攥緊了他的袖子:「是不是要用命來換?」

    所以他在護身符里,向她告別。

    所以在晉國的時候,他只說會「努力」活著。

    他到底是不想活,還是不能活。

    她已經分不清了。

    唯一知道的是,徐夙沒有說話。

    他默認了。

    「為什麼要這樣?」

    她不是傻子,天上不會掉餡餅。

    這本領不可能憑空得來,他用命換,又用命給自己。

    徐夙喉結滾了滾,薄情地說道:「和公主無關。」

    「我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她將字條重重地拍在桌上。

    元瓊很少真正地發火。

    聽見這麼大的動靜,馬車外的侍衛面面相覷,沒想到公主會被激怒,更沒想到還是對這位人人退避的徐正卿。

    有不要命的想靠近點,卻被元琛輕飄飄一眼止住。

    侍衛們低下頭,在元琛告誡的目光中四散開來。

    馬車中,僵硬的氛圍卻在一點點凝聚。

    不知是多久的沉默過後,徐夙才淡淡地說道:「那時候,臣不知道。」

    元瓊一愣:「不知道什麼?」

    徐夙攏了攏袖子,終是答道:「不知道自己還會喜歡一個人。」

    如果他知道有一日自己也會因為一個人這麼想活下去的話,一定不立第二次契約。

    現在想想,才發現,說不定從那天開始,他就已經注意到這個公主了。

    自復仇以來,他從未將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裡。可在晉國的那五年裡,關於趙國的所有記憶,卻剩下一個小孩對他說的——「保護好自己」。

    不久後,元瓊面無表情地從徐夙的馬車中下來。

    略過那些偷瞄的眼神,她用力眨了眨酸澀的眼睛。

    不哭,不能哭。

    沒想到,當她終於等到徐夙坦白心意時,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徐夙要死了。

    他甚至還打算一直瞞著她。

    布料制的護身符在她手中被揉皺。

    紅繩上串著一顆珠子,在手心裡硌得生疼。

    她想要罵他。

    她恨死這個自作主張的人了。

    可是如果今日這樣的結果,也因為自己呢?

    元瓊從來沒有感到這麼無力過。

    她還能怎麼辦呢。

    真好笑。

    真不知好歹。

    -

    回宮後的第二天,有人在早朝上提出池培元一事。

    此事涉及到南昌伯,元琛提出要讓南昌伯官階之上的人去查。

    太子黨派適時地提到徐夙,二殿下黨羽意在將這棘手的事丟給徐夙,將他調離都城,在一旁煽風點火。

    眾臣施壓,趙王不得不應,即日啟程。

    當晚,就在馬車即將駛出宮門的那一刻,徐夙下了馬車。

    他回頭望了望空曠的街道。

    駕車的侍衛奇怪地回頭:「徐正卿,怎麼了?可是還要等誰?」

    他回身,淡淡說道:「沒什麼。」

    徐夙摸過自己的手腕。

    那日她那樣握著他的手腕,看來是又生出了紅線。

    早知道,應該遮得更嚴點。

    若她不知道自己那麼喜歡她,那天怕也不會露出那麼難受——

    難受到再也不想見到他的表情。

    他掀起衣擺,道別似地,再一次回首。

    這一次,他瞳孔微縮。

    元瓊穿著淺色的裙,目色剔透地看著他、走近他。

    他垂眸見她仰起頭,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徐夙,我還在生氣。」

    徐夙沒有動,感受著她的氣息。

    他抬手想抱抱她。

    到底是放了下來。

    是啊,她應該生氣的。

    畢竟自己又騙了她一次。

    至此,真的不該再接近她分毫了。

    可她的唇瓣卻擦過耳廓,帶來讓人心癢的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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