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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2:02 作者: 曰癮
可是現在這個樣子,自己豈不是又成了個小丑?
他和她近距離面對面,卻沒有任何要開口的意思。
元瓊摸了摸腰間他送的護身符,自嘲地笑了一聲。
「你說得沒錯,你不在的時候,我也要保護好自己。」
徐夙仍是安安靜靜的,就像一個永遠置身事外的人。
就連此刻那雙仿若蓋著灰塵的雙眼,在她的眼裡,都那麼傲慢。
池培元的屍體還躺在徐夙的後面。
元瓊失望地繞開徐夙,她要去拔下她的匕首。
那把沒有血肉、能夠保護自己的匕首。
日頭一點點移動,山洞中有了一絲亮。
元瓊的視線一下子開闊了許多,可心裡的沉悶卻怎麼都揮散不去。
她才想要蹲下時,卻突然看到池培元動了動。
有銀光閃過。
光很細微,一瞬便隱匿與照進來的日光中。
地上的人醜陋地瞪著他們,猛地抽出手。
一支指節大小的銀鏢朝兩人而來。
「小心!」她本能地把徐夙推開。
銀鏢在她的手上劃開一個血淋淋的口子。
冷白的皮下青紫色的血管凸起,徐夙的臉陰沉了下來。
洞中的枯葉被人無情踩碎,再下一步,他的腳落在了池培元的脖子上。
地上的人眼眶眥裂,痛苦的慘叫劃破天際。
徐夙對著那個從喑啞到窒息的人:「你怎麼敢動我的人?嗯?」
想起池培元說起二哥的事情,元瓊回過神,急急道:「留他一條命——」
可是「喀噠」一聲,池培元的脖子已被踩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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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琛帶著侍衛去找南邊沿路找她還沒有回來,儷姬無論如何都放心不下,原與箏便也陪著她一起去找了。
當元瓊回到雲一觀的時候,只有趙王一個人在。
元瓊看著他走來,手突然不知該往哪兒放。
趙王臉色鐵青,見她滿身是血,略帶滄桑的手上下動了動:「元瓊,怎麼搞成這樣的?」
元瓊動了動嘴,有片刻的猶豫。
此刻她竟然不知道,她的父皇是在關心自己,還是在試探自己是否知道了什麼?
她勉強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父皇,元瓊沒事。」
趙王還是那副關切的面孔:「好,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那張慈祥的面孔一如既往。
即便出走前她知道了父皇做過的那些糊塗事,她卻始終說服自己,父皇只是一時糊塗。直到現在,她還是不自主地在心裡希望他是個好人。
可是,下一刻,她聽到他狀似無意地問道:「那後山那屍體是怎麼回事,寶瑞怎麼會在那裡的?可是你們看見了什麼?」
在那雙老邁而渾濁的眼中,芒刺一閃而過。
讓元瓊的心沉了一分。
徐夙的眼神緩慢地從她身上拂過。
昨日見到那個大夫的時候,他便覺得那個人不太對勁。
再到今日看見他躺在血泊中時,他的思緒依舊被占滿,沒有來得及去細想。
小道上有一地屍體。
而其中一個人,他認識。
那人叫做裕同,是個孤兒。
多年前趙國瘟疫爆發時,他倒在烏煙瘴氣的破廟中,是曲析把他救起來的。
再後來,聽說他去了應畢時手下。
現在看來,趙王這是動手了。
而小公主怕是都知道了。
君王多是無情,他從不意外。
可這個人,不只是君王,還是她的父親。
徐夙向前走了一步,彎腰作揖,想要至少為她粉飾住這表面的平和。
但他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她驚恐地哭出了聲。
他起身,側目看去。
小公主簌簌落淚:「父皇說什麼,寶瑞……寶瑞她死了?」
眼淚是真的,驚恐卻是假的。
她顫聲解釋來龍去脈:「元瓊清晨去柴房的時候聽到後山的小道上有奇怪的聲音,所以便讓寶瑞陪我下去看了看,誰曾想沒走幾步便見到地上躺了一地死人。再後來……再後來元瓊便失去了意識……醒來後才知道這些竟都是池培元池大人幹的!」
懼色和疑惑混雜,她喃喃自語著不懂池大人為何要這麼做。
那模樣讓人瞧不出一絲破綻。
趙王似真似假地嘆了口氣:「罷了,這些事和你沒什麼關係,父皇都會處理的。」
元瓊眼角帶淚,可憐地點了點頭。
此時,儷姬和原與箏也回來了。
儷姬追著元瓊好一頓看,又哭又罵:「你怎麼這麼不讓本宮省心?出去不知道帶幾個人跟著嗎?傷到哪兒了沒有?啊?」
元瓊把受傷的手往袖子裡縮了縮。
母后,真好啊。
她腫著眼睛搖了搖頭,安撫地說道:「元瓊沒有受傷,就是哭得多了,眼睛好疼哦。」
儷姬尚且不知道寶瑞已經死了。
她看不見寶瑞,便吩咐身邊的侍女去打點涼水來給她敷眼睛。
隨後又不放心地轉身:「不行,本宮還是去讓人叫個大夫來看看。」
等到儷姬也走開,元瓊再也繃不住,紅著眼又往北邊的小路走去。
原與箏眼尖地發現她袖口染著的血,叫了她一聲。
她卻像沒聽見一樣,頭都沒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