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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2:02 作者: 曰癮
不管是不是身在宮城之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父皇不應允也好,或是別的事也好,她還是那個態度,只要他說,她都會聽。
可是他還是不打算告訴她。
如果他什麼都不說,那最後不又和兩年多前一樣了。
她賭氣地背對他,望向遠處一字排開的馬車。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她突然笑出了聲,隨即意識到徐夙還在她身後,又垂眸收斂了點笑意。
氣氛沉悶時,一道明朗的女聲傳來:「公主在笑什麼?是這馬車有何奇特之處?」
元瓊回過頭,看到了原與箏一身紫衣,亭亭立於她身後。
就在她想著該怎麼和原與箏解釋的時候,便聽徐夙慢慢說道:「公主是在笑那馬車輪子。」
元瓊抿了抿唇,回過身來。
原與箏不明所以:「馬車輪子?」
徐夙沒搭她的腔,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元瓊一眼。
像是被人揭露了什麼,元瓊臉上不知怎麼飄起了兩朵紅雲,但很快她又忿忿地別開眼。
他的目光淡淡從她粉嫩的臉上移開,理了衣擺向前走去。
只語調微揚地丟給原與箏一句:「你是秦國第一說客,怎麼不發揮你無雙的智計猜猜?」
走遠後,徐夙在無人處輕笑了一聲。
幸好今日沒有下雨。
不然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像那次一樣,被那掉下的馬車輪子濺一腳髒水。
偏是濺了吧,還無處發作。
……
原與箏身份特殊,但不管是作為秦國人還是趙國原醫官之女,都是沒有理由一同去往雲一觀的。
就算如此,趙王還是把她帶上了,這意圖再明顯不過了。
趙王剛上馬車,子奇便走了過來,對徐夙和原與箏咧著嘴笑:「陛下說徐正卿和原大人故人相見,想必有很多話要說,同坐一輛馬車也是可以的。」
宮中早就傳開了趙王有意借徐夙和原與箏兩個人結趙晉之好,就連現在站著的隨行侍衛都能看出點端倪,眼神飄忽著在這兩人身上轉悠。
元瓊剛要上馬車,聽到這話,也是眉心一跳。
她當然不是對原與箏和徐夙之間有什麼不放心,只是心頭隱隱升起不安。
父皇這樣毫不顧忌地引導,到底是多急著給徐夙定親。
不過原與箏本就是個骨子裡有些不羈的女子,竟是不甚在意地對子奇說道:「多謝趙王好意,不過微臣自小有個毛病,坐在那車上便是暈的不行,更別提兩個人坐了,敘舊還是留到下次吧。」
子奇臉上的笑容有點難看,不過他回去傳了個話,趙王到底也沒說什麼。
元琛坐在前一輛馬車上閉目養神,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有不懂規矩的侍衛在輕聲議論:「陛下也真是好說話,那話一聽就是隨口胡謅的,普天之下大概也找不出幾個像陛下這樣更好說話的王君了。」
「是啊……」
另一個人才吐出兩字,便見馬車裡的太子側手掀開小簾:「誰給你們的膽子隨意議論君王的?」
這聲音溫潤卻帶著威嚴。
向來如霽月一般的人,早已不知何時帝王之氣加身。
兩個侍衛一驚,都是抱拳低頭:「屬下該死。」
元琛冷冷地收回手,放下了帘子。
兩手相交於膝上,他再度閉上眼陷入沉思。
原與箏的身份,不只是趙國人,也是秦國人。
隔著這一層,父皇不會拿她怎麼樣。
至於徐夙,父皇自也不會隨意翻臉,他只會慢慢架空徐夙的權力,比如給徐夙安排一門親事,既能把原與箏這樣的能人留下來,還可以以此為由將徐夙的權轉移至在朝中明哲保身的原家,最後藉機收回手中。
但如果父皇發現這樣根本行不通呢?
那依自己對他這位好父親的了解,便一定會選一個萬無一失的機會——
一舉扳倒徐夙。
-
傍晚時分,一行人到達了雲一觀的山腳處。
與往年一樣,馬車上不去千級梯,便停在在腳下。
趙王扶著王后走在最前面,兩人走一會兒便歇一會兒。
元瓊跟著他們的步子一點一點往上爬,卻是連氣都未喘一下。
以前爬到一半便覺得累死累活的,可若是在徒步走了這麼兩年下來,體力早就不知好了多少。
原與箏走在元瓊邊上:「公主倒是和傳聞中的大不相同。」
元瓊聽了也不遮遮掩掩:「傳聞是不是都說我貪玩又嬌氣?」
原與箏不置可否。
元瓊嬌憨地笑了:「倒也沒說錯,我那時候就是那樣的,後來我自己也覺得自己太柔弱了、做什麼都不行,才終於下定決心去外面看看。」
徐夙走得不快不慢,就只落她一級,跟在她後頭,聽著她說那些話。
原與箏與元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順帶回頭看了一眼。
也不知前些天還好好的兩個人,為何後來進了屋中就別彆扭扭起來。
見狀,她慢下步伐,往後退了一級。
這一層階梯,突然就變成了她、徐夙、還有一直候著的寶瑞三個人。
千級梯不窄,但三個人走還是顯得擠了些。
原與箏推了推徐夙:「表哥,你上去一級,別在這裡擠著我和寶瑞女孩子家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