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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2:02 作者: 曰癮
家僕是家中老人,接過信後,猶疑地問道:「您這還是打算保下池大人?」
南昌伯嘆了口氣:「當年表姐為了我能夠升遷順利,嫁給了在戰場上重傷的薛將軍,醫官診治時就說薛將軍氣血虧虛,活不過三五年,表姐嫁去後果然沒多久他就逝世了。她一人守寡這麼多年,就剩這一個兒子了,我怎能不管?」
老僕:「可是二殿下向來一心家國,征戰沙場,想來定是不會接手這件事啊。」
南昌伯在屋中踱步:「表姐所嫁之人曾是二殿下的尊師,如今只能請他賣我們一個面子了。再何況——」
他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這公主一舉把他在南邊的功勞全搶了來,就算二殿下從前不會和她計較,那現在呢?兩年多前甄夫人的死可是和元瓊公主脫不了關係,再正派忠義的人也總會產生隔閡的。」
老僕點頭稱是,這才心事重重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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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走了剩下的那些臣子後,徐夙被趙王單獨留在裡面聊了兩句。
再出來時,他看見元瓊正蹲在一個不起眼的轉角。
徐夙眸色一深,走了上去。
有的事別人看不出來,他卻是能看出來的。
方才剛一開始那幾滴淚小公主是裝的,可哭著哭著她那斷線的淚珠子就變成真的了。
他走到元瓊身邊,把肩膀抖了兩下的人兒拉了起來:「怎麼了?公主可是覺得委屈了?」
元瓊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出來了,用力忍了忍眼淚。
其實她本來就想逢場做戲一下,可是說起那件事時,她忽然想起瑜宜小時候柔聲哄她的場景,情緒上來了,就止不住了。
見她不說話,他挑開她黏在額前的發:「要不要臣明日上朝替公主餵南昌伯一記藥。」
「別,」元瓊抽噎了兩下,「你是不知道朝中的人都怎麼說你一手遮天、心狠手辣的,你也收斂收斂吧。」
元瓊快言快語地說完後,他突然沒了聲音。
半晌,徐夙情緒不明地揉了揉未離手的髮絲,面色寡淡:「公主也覺得臣做得過了?」
他差點都忘了,最一開始的時候,小公主是害怕他的。
這麼些年過去了,她有她自己的想法了,他也會將事情剖開告訴她了。
可是他倒沒想過,當她知道了自己做過的這些事情後,會怎麼想他。
元瓊訝然抬頭。
頓了頓,她才喊了他一聲。
「嗯?」他放下手看她。
「這個世上,惡人就該有惡報,而好人就該有好報。」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嗯,所以呢?」他暗暗捻了捻指腹。
接下來她應該會說,不要再去算計不相干的人了。
可她沒有。
小公主只是比任何人都堅定地對他說道:「所以我從來沒覺得你做過了,所以在我心裡你還是個好人,所以你收斂收斂,別再被別人記恨上了……」
她一連說了三個「所以」,而後用著純澈如初的雙眼望著他:「本公主要你有好報,有天下最好的福報。」
徐夙袖中的指節一瞬間因用力而泛白。
恍惚間,他忽然憶起她與他一起在雲一觀的那晚。
那次她跪在墊子上,也是那麼認真地替他求了個願,要他「長命歲,喜樂隨」。
平成殿前的青磚不知被多少人踏過,磨得坑窪不平。
那些進去的人里,不知有多少想讓他早點下台的人,也包括坐在殿中的那個趙王。
只有這個公主,從不了解他到了解他,從始至終都沒變過。
元瓊也不知自己有沒有和他說清楚,是不是解開了那點沒來由的誤會,吸了兩下鼻子還想再說點什麼解釋一下自己方才的話。
可下一刻——
徐夙微微欠身,抹過她的泛紅的眼角,「眼睛都哭紅了,還想著臣呢。」
第52章 . 與箏 「原與箏,你再亂說一句試試看。……
兩日後的晚上, 南昌伯收到趙子季來信,道會為他壓下池培元一事。
隔天早上,一臣子提及薛老將軍和程老將軍當年開國壯舉, 感慨如今兩人一人故去一人退位, 懇請趙王看在已故之人的面子上,留住了池培元一條性命。
此人文臣出身,能言善辯,言辭懇切,大勢所趨之下,趙王遂應允。
又過一日,原程若海手下副將應畢時不知從哪知道曲析私自和徐夙一同前往晉國,稟明趙王。
朝中早已暗暗分成太子一派和公子子季一派。
徐夙自不用說,為太子之人。
而南昌伯前日受人照拂, 便是自動站在了趙子季那一邊,再加之南昌伯黨羽眾多,且多為老臣, 對徐夙的做派不滿已久,今日便藉機張大其詞,揪住徐夙不放了。
太子一派中自是有人不滿,兩派就這樣在朝堂上吵了起來。
正吵得不可開交之時,元琛淡然往前一步:「父皇,曲析乃兒臣所派。」
趙王:「哦?」
元琛呈上一藥:「兒臣知道父皇近日來操勞過度,所以才派曲析去晉國尋珍惜藥材,特製此藥, 能夠補血益氣,助您精神煥發。」
子奇很有眼色地下去接過趙元琛手中之藥,獻給趙王。
元琛遞過藥:「兒臣本來是要告訴您的, 只是制出這藥的藥材稀少,又要入晉去尋,徐正卿恐生變數,才壓下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