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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2:02 作者: 曰癮
自從入了趙國,為了行事方便,元瓊就換上了男裝。
她出走兩年多,趙王一直派人在趙國境內尋找,所以也有這麼些人是見過她畫像的。不過畢竟只是畫像,再加變了裝之後,外人看來便是三位公子同行,也沒人認出她就是遲遲未尋到的公主。
徐夙前往晉國時,是元琛暗中尋了由頭,把曲析派出了宮。
宮中人不知曲析和徐夙是同行的,也沒人能想到曲析這個細皮嫩肉的小白臉醫官和朝中人人敬畏的權臣私下有怎樣一種關係。
三個人到達柳城後,為避免引人懷疑,曲析留下了信鴿探來的最後一條消息,便不再與他們同行,先行往宮城而去。
曲析是先回去了,但是元瓊卻不急這麼點時間,見天色已經暗了,便索性拉著徐夙在柳城的一家小客棧里歇了腳。
柳城是一座小城,這次住的客棧自然也比不上在晉國住的客棧熱鬧,踏進去便是空空蕩蕩的。
掌柜低著頭不務正業地靠在台前,見到有人進來,詭異地看了他們一眼。
見狀,元瓊心裡一樂。
也不知道這個掌柜的是多久沒看見客人了,見著有人來都不習慣了。
這客棧不僅是條件差了許多,連吃食都十分簡樸。
不過元瓊這麼兩年裡,跟著雲雀在山林里烤魚也不是沒有過,早就沒了以前在宮城裡刁鑽的口味。
便是此時一碗清粥、幾碟小菜,她也吃得挺開心的。
元瓊喝完最後一口粥,忽然狀似無意地問道:「曲析方才留了什麼消息給你啊?」
她正拿帕子擦嘴,問出來的聲音也含含糊糊的。其實是想著徐夙若是不想說,也給他個假裝沒聽見的機會。
徐夙微微側目,也沒答話,而是直接將袖中的字條給了元瓊。
她稍一愣神,接過字條。
只見上面寫著——柳謙昨夜病逝。
看見這幾個字,元瓊想起了他們離開晉國前,柳月茹直到最後也沒有說出是誰推的她,將沈斯闕維護到了底。
長公主雖為其說話,但不知是誰諫言,說柳月茹在圍獵之時便對他們出言不遜,擺明了是早就有下手的意思。
後來,柳月茹被晉王打入大牢聽候發落,這樁事也就這麼懸了下去。
可柳謙怎能坐的住,唯一的女兒落得如此下場,他幾次想去探望,卻都被守衛攔了下來,說是晉王之命,無論如何不可通融。
終於在開春時,柳謙勞心勞神、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沒想到不過一月,人說沒就沒了。
元瓊復神情複雜地折起那張字條:「所以當時諫言的那個人是你的人?」
徐夙見她看完,便把那字條撕碎了,丟進了沒喝完的湯中。
見墨跡在湯水中化開,他緩緩答道:「不是。」
破碎的紙條在湯底靜靜躺著,元瓊撓了撓眼下。
這人為何自己看完的時候不銷毀字條,反倒現在丟進湯里了。是因為剛剛沒有地方銷毀,還是他知道自己會問,特意等著她看完才……?
徐夙繼續道:「柳謙位子坐的這麼高,他的女兒犯了事,想要趁此機會給他下藥的人多的很,無需我動手。我不過是最後加了一把火,買通了兩個守衛,在柳謙應付各方勢力而焦頭爛額的時候讓他更加忙碌一點罷了。」
元瓊聽他冷靜地說出這些話,回過了神。
一路上為了掩藏身份,她讓徐夙別再和她君臣相稱。
只有到了這種時候,她才會想起他還是那個玩弄權術的大臣。但他如願把想要報復的人一個一個除掉了,有覺得開心嗎?
想到這裡,她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幸好。」
他挑眉:「幸好什麼?」
元瓊抬起頭來,對上他淺淡的眸,想起那天也是這樣淡淡地,卻認真地答應她會好好活下去。
她笑了起來:「幸好時間還很多啊,等你收拾完那些人,還來得及做點別的事。」
聽著她這麼多年都沒改掉的俏皮尾音,徐夙默了默。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喉間發出一聲極輕的「嗯」。
……
客棧很小,就掌柜自己一個人在那裡前後操持。
元瓊對著正在收拾的掌柜說道:「掌柜,我們住店,要兩間南邊的房。」
不想那掌柜手一抖,差點沒把碗給打了。
元瓊咽了口口水,暗自心驚難道是自己穿著男裝但聲音太細了給人家嚇到了?
可還沒等她捏著喉嚨清完嗓,就聽那掌柜沒精打采地回道:「實在不好意思,兩位公子,你們要不還是另尋地方住吧。」
元瓊覺得好笑:「你這掌柜,怎麼還帶往外面趕客的?」
一聽這話,掌柜的臉色更苦了,看起來很是為難:「實不相瞞,南邊倒確實是有兩間房。但這兩間房……」
她等著這掌柜繼續說,倒是想聽聽這房有什麼神奇的地方。
結果這掌柜幽幽吐出兩個字:「……鬧鬼。」
元瓊一聽,頓時汗毛豎起:「鬧鬼!」
再看看周圍,清清冷冷的,除了她和徐夙兩個人,連個影子都沒。她一開始還以為是因為這客棧太破舊了才沒有人,現在想想,原來是因為這!
開門做生意的,最怕有這種事傳出去,只可惜……前幾天有客人說鬧鬼的時候,恰巧有個大喇叭的女子在他這兒吃了頓飯,所以這事現在已經傳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