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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2:02 作者: 曰癮
默了默,徐夙停了下來:「公主要臣背您?」
元瓊側頭,對上他晦暗不明的眼。
她儘量鎮定:「也不是非背不可。」
要他背人果然還是過分了點。
身邊人卻是已經走到她身前,緩緩蹲了下來:「公主的右手能搭住臣的肩嗎?」
右手骨裂不過是幾天前的事,元瓊沉浸在雲雀和沈斯覺的事情中,都忘了自己的右手還被固定著。
原來是因為這個。
她抿抿唇,垂眸看向半蹲下來的徐夙,輕輕挪了挪手,小聲說道:「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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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雀和沈斯覺不知何時走到了前面拐角處,沒了蹤影。
元瓊卻趴在徐夙的背上,剛剛上橋。
檀木香氣就著雪變得更加凜冽,如她想像的那樣,身下人的背□□卻削瘦,骨頭一根根的突起,讓人平白地心疼起來。
他走得卻是穩,一如既往。
走了兩步,一滴雨滴到了元瓊的鼻尖上。
傘還在馬車上,她於是提醒道:「徐夙,好像要下雨了。」
徐夙應了一聲,繼續背著她慢慢走。
見他沒有反應,她只得再說道:「你還是放我下來吧,我們走快點回去拿傘,曲析今早還囑咐你別淋雨呢。」
徐夙沒應,卻問道:「公主考慮好了嗎?
元瓊撇撇嘴:「考慮哪有那麼快給答案的,你先把我放下來,我回去慢慢考慮。」
不過比起她考慮的速度,她覺得徐夙走得更慢,過一座橋走出了跨越漫漫長路的感覺。
本是後他們上橋的一對老夫婦都從他們身後走到了他們邊上。
老婦人看似很是喜愛他們,對元瓊笑了一下,而後又轉頭看自己的那口子:「你看看人家小夫妻多有情調,郎才女貌的還那麼恩愛,你怎麼不知道背我過個橋呢。」
那爺爺佝僂著背,摸了摸花白的鬍子:「你這老婆子,年輕的時候我不知道背了你多少次了,現在怎麼是背不動啦。」
聽著自家老伴的話,老太太跟笑起來竟還有少女的嬌羞模樣,歷經歲月亦不見老。
元瓊才回了個笑容,隨即聽到後面的話臉倏地一紅。
而不知怎麼,本要把元瓊放下的徐夙也沒了後面的動作。
感受到背上的小人搭在他肩上的手僵了一下,他仍是背著她,慢條斯理地低聲重複:「公主,有人說我們是夫妻。」
那話平平淡淡的,但元瓊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他的話裡帶著笑意。她咬了咬下唇,好像示威一般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要他不許跟著瞎說。
夫妻嗎?
剛喜歡他的時候,這兩個字她連想都沒想過。
只覺得他是比自己還要高高在上的人,比天上的月亮還高還遠,怎麼抓都抓不到。那時候她只要能和他靠近這麼一點點,都可以開心好久好久。
未曾想過有一日這麼一個人會背著自己過橋。
她在他背上偷偷笑了兩聲,竟然也沒去糾正那老婦人的話。
老婦人把他們兩個說悄悄話和來回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全然當作了小夫妻之間的打情罵俏,像看自家孩子一樣,笑得眼睛都沒了。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不算很大,那對老夫妻打了傘,牽著手一步步往家裡挪去,走之前還和他們揮了揮手,要他們趕緊回家。
即便是小雨,淋得久了也還是難受的。
下了橋,有人在擺攤賣傘,徐夙索性買了一把。小商販最喜歡在下雨時給沒傘的人賣傘,一把破竹傘也能賣出個好價錢。
元瓊撐開了那把傘,小的不行,遮一個人頂多了。
「徐夙,你真不把我放下來?你不累嗎?」
問是這麼問,其實她是後知後覺地想到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很重啊?雖然她才不重,但是背這麼久,萬一呢?
現在還打了一把傘,豈不是顯得她更重了。
徐夙卻沒這打算:「這傘這么小,臣背著公主還能遮一點,並排走誰都遮不住了。」
「那我們再買一把不就好了?」
「已經走遠了,太麻煩了。」
元瓊回頭看了看,遠嗎?
也還好吧。
說來這破傘當真是遮前不遮後,遮後不遮前。
走了一路,元瓊對手上的傘意見極大,被徐夙背著也沒見得能擋住兩個人,她要遮到他的話,自己後背就都被風帶來的細雨打濕了,難受得很。
好在她這個姿勢沒多久,前面的人就讓她把傘儘量往後一點,不要擋著他的視線。
雖然她覺得這傘統共就這麼點大,能怎麼擋人。但既然徐夙這麼說了,她便心安理得地把傘移到了後面,把自己遮了個嚴實。
雨珠子落在傘上,像絲線一般從傘面上滑落,接連滴在徐夙在傘外的手臂和手上。
元瓊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肩,其實還好,都沒太濕。
她垂下頭,就是袖子濕透了。
「我幫你把袖子捲起來吧,黏著不舒服。」
徐夙還沒來得及阻止,她已經把傘柄夾在另一隻手肘間,撩起了他的袖子。
轉瞬間,她猛然停下了手,一動不動。
從未想過,從前那個說著「權臣無情」的人,此刻手腕上滿是紅線,一轉又一轉。
在這沖刷一切的雨幕中無比顯眼,偏執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