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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2:02 作者: 曰癮
徐夙難得被噎了噎。
看她那又想要多管閒事的樣子,他吐了口氣:「公主若是想找雲雀的話,可以去城南二角巷的一個小屠宰場裡看看。」
「行。」元瓊轉頭就走。
他眼角一挑,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現在這麼晚了,明日再去。」
那冰涼的手不論何時存在感都很強,元瓊下意識看向自己不知道第多少次被他握住的手腕,一下子出了神。
好像沒初來晉國和他獨處時那麼渾身不舒服了。
察覺到這微妙的變化,她有點心虛,欲蓋彌彰地怪到他頭上:「徐夙,你以前天天規矩放在嘴上,怎麼現在習慣這麼不好,說嚴重點,你這叫僭——」
她突然不說話了。
「僭越」這詞太敏感了。
徐夙暈倒之前的那件事,誰都沒來得及提。
「僭?」他眼色一沉。
元瓊不自覺地抿了抿唇,沒說話。
徐夙看著她:「前幾日……」
「我知道,」元瓊猛地一打斷,「前幾日是你燒糊塗了,本公主這次就不和你計較了。」
說著她又是一個大轉身,往自己屋裡走。
邊走還煞有其事地念叨著「確實晚了,不去了,該睡了」。
獨留徐夙在原地輕嗤一聲,似笑非笑。
誰說他是燒糊塗了?
-
第二日,元瓊起了個大早。
睡不著,實在是睡不著。
沈斯覺那句話,給她琢磨了一晚上。
本來以為自己是最不省心的,現在看來自己身邊的一個個也沒好到哪兒去。難怪說「物以群分,人以類聚」,不省油的燈都湊到一起了。
這一天天的事兒就沒停過,可憐她一個十七歲的妙齡少女,現在還得去那宰大肉的屠宰場。
她不情不願地噘著嘴,腳下卻一點兒都沒磨嘰。其他人都還沒起,她就已經出門了,生怕雲雀又跑了。
城南二角巷就一個屠宰場,果不其然,她要找的人就在那。
雲雀手裡正拿著把屠刀,見了元瓊也是一怔:「你怎麼找到這兒了?」
元瓊捏著鼻子走近了點,暗嘆她的小雲姐還是拿長劍更適合那清雅脫俗的氣質。她發出鼻音:「小雲姐,我們能出去說嗎?這肉腥味我實在受不了了。」
雲雀無奈地笑了笑:「好。」
屠宰場裡有對中年夫婦,雲雀和他們打了聲招呼,帶著元瓊向外走去。
這對夫婦也是老實人,雲雀以前在他們這裡待過幾年,他們不知道雲雀身份,只是見她那時候一個姑娘家怪可憐的,便收留了她,還把自家堆東西的小木房騰給了她。
這次雲雀回來,他們像找到了好久不見的女兒一樣,直留她多住幾日。夫婦倆本來也不要雲雀幹活,見她有朋友來,揮手就趕她走。
元瓊被帶到那個小木屋,雖然有些破,但一看就知道是被仔仔細細收拾過的。
坐下後,她先是和雲雀撒了個嬌,怪雲雀不說一聲就走了。最後繞了一圈,話題自然是繞回了沈斯覺的事情上。
一聽到元瓊提起沈斯覺,雲雀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
「他找你說什麼了嗎?」
元瓊如實說:「他說你躲著他。」
雲雀沒否認。
「不會吧,」元瓊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真幹了這種事?」
雲雀莫名覺得她這語氣不太對:「哪種事?他還說了什麼?」
元瓊回想昨天沈斯闕說的話,原封不動地說道:「他說自從他向你表白心意之後,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雲雀有一絲慌亂:「他、他是這麼說的?」
元瓊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讓她那處變不驚的小雲姐露出窘迫的樣子,愈發覺得這兩個人之間肯定有過什麼了。
「所以你和沈斯闕還有那個小兔子皇子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喜歡的不是沈斯闕,是沈斯覺?」
雲雀看著元瓊,嘆了口氣。
這麼些年來,關於自己過去的那些事,元瓊從來沒問過,她心裡是明白的、甚至感激的。
她不是沒想過要不要告訴元瓊,但她畢竟是個刺客,不是她不信任元瓊,而是覺得關於自己的事,小公主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但現在既然沈斯闕已經翻不了身了,說出來也無妨了。
「你記得我說過我是被拐到晉國來的嗎?後來得人相救,那個救我的人就是沈斯闕。我留在沈斯闕身邊,被他培養成一個無名刺客。」
元瓊點點頭,前半句和柳月茹告訴她的沒有區別,後半句她大概猜到了點。
雲雀繼續說道:「我一直為他做事,直到聽到趙國的張正卿自刎於趙國城樓,而我又接連發現我的父母在他手上,最後慘死於毒刃的手中,才想明白這整件事情。」
元瓊聽得雲裡霧裡:「張正卿?」
這件事和張正卿又有什麼關係了?
「我本名張允佳,我的祖父就是那個張正卿張決,」經年往事,再說起來時雲雀已經能平靜地克制住自己了,「他利用我的消息把我的父母騙到晉國,再利用我們全家威脅我的祖父,沈斯闕想要吞併趙國,從一開始就設計好了。」
元瓊捂住了嘴,久久沒能說出話來。
那時候她甚至不知道張正卿還有個孫女。
少師說過張正卿接連判斷失誤才會導致那時趙國瀕臨滅國,所以其實根本不是什麼判斷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