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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2:02 作者: 曰癮
    「本公主不需要從你這裡知道什麼。」元瓊抬頭,眼裡是厭惡。

    「當年徐夙那個妹妹,叫什麼來著,徐枝,」沈斯闕卻是做出仔細思考的樣子,自顧自地說道,「可是徐夙親手殺死的呢。」

    如果可以,元瓊甚至想把耳朵捂起來。

    這種話從徐夙嘴裡說出來是一回事,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面前的人帶著邪氣,出口的話如詛咒一般。

    「你胡說!」她咬牙說道。

    沈斯闕卻是不緊不慢:「孤到底是不擅長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畢竟身居高位的人,只要在背後指點其他人就可以了。所以那天孤失手了,沒能將徐枝殺死。」

    他繼續說:「她中了一刀後掉到他們徐家那個冰池子裡了,掉進去前她還可憐巴巴地看向她的哥哥,乞求他能來救自己!只可惜啊,你猜徐訴最後怎麼樣了?」

    元瓊死死地盯著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在打顫:「怎樣了?」

    沈斯闕舔了舔嘴角,用誇張的語氣說道,「他逃跑啦。」

    「逃跑……」元瓊眼神沒有焦距,喃喃重複。

    所以那時候他才會說,自己八歲那年救起自己,是在贖罪。

    沈斯闕看著她大受打擊的樣子,滿意地笑了:「你也沒想到吧?你說說徐徹那兒子要真死了倒也罷了,若是他真變成了你們趙國現在的徐正卿,那他這種獨活的人可真應該——永墜深淵啊。」

    雲雀看著元瓊袖中的手陡然捏成拳,伸手抓她:「你別聽他說……」

    卻不想小公主只是扭著手腕,掙開了她的手。

    寒風無情地吹過,吹落枝頭的一團積雪,發出沙沙的響聲。

    那聲音枯透了,腐朽了人心。

    雲雀斂眉,自責方才就應該把小公主帶走的。

    沈斯闕擅長操縱人心,讓人陷入他的陷阱中,她分明最是清楚。

    可誰都沒想到,那個眼神失焦的人,突然堅定目光,抽出了一支箭。

    而後,在所有人都沒有準備的時候,她捏著那支箭劃開空氣中漂浮的微粒塵埃,刺向沈斯闕。

    尖利的箭頭閃著銀光,停留在他的喉嚨口,隨時都能刺破那層薄薄的皮膚。

    元瓊緊握著箭,整個人都在不住地顫抖:「沈斯闕,徐夙他即便是墜入深淵,卻也在淵中日夜懺悔,無一日停止。而你呢?你又是什麼骯髒不堪的爛泥巴?」

    她掉進過冰窟窿里,所以她是知道的,一個受了傷掉進冰池子裡的小孩子根本就活不了了。

    徐訴救不了他的妹妹,也救不了他自己。

    誰能知道——那日他的無助,不比任何人少。

    所有人都是一僵。

    也包括樹影下那個匆匆趕來的人。

    沈斯闕瞳孔劇烈收縮,終於收起了他那扭曲的笑。

    與此同時地,是極致的憤怒。

    爛泥巴?爛泥巴!

    聽令站在馬車旁候著的侍衛也被震懾住了。

    這麼些年來,除了陛下以外,他從沒有見過有人敢挑戰這位太子的底線。

    而這個人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公主,怎麼想都是個翻不起風浪的女子竟然會有如此魄力。

    身邊的馬發出一組短促的鼻音,這才拉回那侍衛的心神,他大喊一聲「放肆」,拔劍走去。

    元瓊瞥到沈斯闕背後侍衛的動作,推箭又往前了一點:「讓他走開。」

    沈斯闕後槽牙輕磨,背對著侍衛舉起手,示意他別過來。

    侍衛一看,停在了離沈斯闕五尺的地方。

    她偷偷鬆了口氣。

    可沈斯闕陰沉的目光在她臉上轉了轉,卻突然又笑了。

    那笑帶著濃重的戾氣。

    「你敢殺我嗎?你又憑什麼殺我?」他這麼說著,憤怒中染上了囂張,「公主倒是動手啊?」

    元瓊一愣,下唇被她咬破,很淺很淺的血腥味從牙尖蔓延。

    卻是遲遲沒有動手。

    不錯,她動不了手。

    她是趙國公主,背後還有一整個趙國。

    沈斯闕看著她的樣子,像瘋了一樣大笑出聲,趁她分神的時候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男女的力氣懸殊到底是太大了,元瓊冷不丁被抓住,另一隻手又不能動,那箭頭竟被掰轉方向,指向了她自己。

    然而,就在箭頭離她只有毫釐之差時,沈斯闕的手突然不動了。

    他呼吸驟然停止,眼向下瞥。

    只見雲雀抽出長劍架在他的脖子上:「沈斯闕,你別忘了。趙國公主雖然不能殺你,可我作為一個刺客,想殺一個人卻是不需要理由的。」

    第42章 . 甜嗎(一更)  徐夙嚼了兩下,品著嘴裡……

    沈斯闕眼神黯下:「允佳?」

    長劍一橫, 雲雀面無表情道:「放開。」

    沈斯闕鬼氣森森地瞥過脖子上的劍,手指輕動,放開了反刺向元瓊的箭:「允佳, 有話好好說。」

    雲雀沒有理他, 只是對元瓊輕抬下巴:「公主,去那邊吧。」

    元瓊從方才千鈞一髮的危險中回過神來,凝著表情抬頭看去,才發現沈斯闕的侍衛不知何時已經倒在了地上,再看向站在侍衛邊上的人,正是徐夙。

    他提著劍,眼神嗜血,直到對上她的眼,神色才恢復了些許清明, 把從侍衛腰間奪來的劍丟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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