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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2:02 作者: 曰癮
    元瓊不厭其煩地捋平他的額頭,迷迷糊糊有困意襲來時,她突然想起來長公主那欲言又止的樣子。

    差點忘了,今日魏如晏不是告訴她徐大人的冢在哪裡了嗎。

    明日去那冢看看,可能就會解開點什麼了。

    第40章 . 夙怨  而這樣一個一心想死的人,卻會為……

    又過了一日。

    晉國郊外別院的另一邊。

    沈斯闕捏著一枚棋子, 一人琢磨著面前棋盤上的落子。

    一盤死局。

    他狠狠地把手裡的棋子甩了出去,而後整盤棋子都被大力拂在地上,散了個七零八落。

    站在一旁的侍衛看了, 急忙蹲下身子去拾。

    他觀察著沈斯闕的臉色:「殿下可是為那元瓊公主的事而煩心?」

    沈斯闕表情陰狠地轉過頭:「孤的心思你也敢猜?」

    侍衛一聽立刻低頭:「屬下不敢。」

    沈斯闕冷哼了一聲, 磨了磨後槽牙:「趙國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派了個小丫頭片子過來,還屢次壞孤的事情。本想借著柳月茹那蠢東西的手收拾了她,倒忘了還有個徐夙。」

    侍衛埋頭把棋子都撿了起來,邊擺邊問:「殿下似是對徐夙的敵意一直很強,是因為懷疑當年三皇子的事情與他有關嗎?」

    問出口後,那侍衛又覺得不對,這位殿下對徐夙的敵意,是從許多年前見到他的第一眼就開始了。

    沈斯闕微微眯眼。

    他不喜歡太聰明的人, 這種有點蠢的正好。

    「有什麼可懷疑的,當年沈跡的死也就父皇那老東西以為真是秦國乾的,孤倒不信趙國一點都沒摻和, 」他不屑地說道,「不過沈跡就是個自負的東西,當年還妄想去拉攏秦國與孤爭皇位,不管誰解決了他,都正合孤的意。」

    侍衛不明白:「那為何……?」

    沈斯闕睨他:「你難道就不覺得徐夙像極了一個人嗎?」

    侍衛驚訝地長大了口,面上又帶著難以置信。

    他知道沈斯闕說的是誰,因為他也這麼想過,可又覺得太過荒唐:「可是徐訴已經死了啊, 當年屬下跟在您身後,也是親眼看到的。」

    沈斯闕舌尖舔過嘴角:「管他是徐訴還是徐夙,孤看不慣的人, 都別想好過。他不是心疼那趙國公主嗎?孤偏不如他意。」

    他最討厭徐夙那副萬事都在他掌控之中的樣子。

    這種低他一頭的人,有什麼資格傲慢?

    沈斯闕再次拿起一枚棋子,兩根手指格外用力。

    既然抓住了人的軟肋,就要狠狠地捏。

    -

    混沌之中,四周皆是彌天大霧,視物不清。

    徐夙帶著殘存的意識環顧四周,只有茫茫一片。

    他在大霧之中警惕地走了兩步,突然走到了徐府。

    明明已到深夜,徐府仍是燈火通明的,寒冷的冬夜裡傳出一個小姑娘銀鈴般的聲音。

    「哥哥,今天不是枝枝生辰嘛,父親怎麼還不回來呀?」

    徐夙的瞳孔猛然緊縮。

    是小枝的聲音。

    這是父親被人帶進宮的那一日。

    徐夙推門而入,看到自己的妹妹徐枝正抓著一個人的衣擺,滿眼期待地看著那個人。

    而那個人就是自己,是十五歲的自己。

    他看見自己因為父親還未從宮中歸來而心神不寧,低眉在想那日早上柳謙來找父親時那看上去有些奇怪的樣子。

    小姑娘還在撒嬌,自己卻只是簡單安慰她去門口看看,說不定一會兒父親就回來了。

    小姑娘帶著點憤憤哼了一聲,撒嬌和嗔怪地說道:「哥哥就會敷衍枝枝,枝枝不要理你了!」

    她嘟了嘟嘴,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也真的聽他話往門外走去。

    恰在此時,沈斯闕不知何時來到了徐府門前。他那張常年陰森的臉難得擠出了一點微笑,對面前的小矮個說道「生辰快樂」。

    徐枝的眼睛又圓又亮的,稚嫩地行禮道謝。

    「太子殿下怎麼來了呀?」她問了一句,側身帶著太子走入徐府。

    徐夙看著那個場景,魔怔一般地抬起手要去攔她。

    不要。

    不要放他進來。

    他想要攔住徐枝,卻發現一開口,氣息就都消散開來,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痛苦和絕望排山倒海地向他襲來。

    來不及了。

    徐枝沒有聽見沈斯闕回答她,卻聽到了窸窸窣窣的響動。她奇怪地轉頭看去,只見沈斯闕拿著一把匕首刺向了她,隨之而來的還有幾十個破門而入的蒙面黑衣。

    一切發生的都如此突然。

    因為身量差距,沈斯闕那一刀只刺中她肩往下的那個位置,但她仍是向後倒去,腳下踩空,落入了那飄著一層浮冰的小池中。

    在掉下去的最後一刻,她轉過頭來,眼珠驚恐地凸出,雙眼盛著不明所以和痛苦,喊道:「哥哥……」

    這一瞬間,徐夙仿佛和十五歲的自己合為一體,他發了瘋似的要衝過去,根本沒注意到一支箭從他背後射來。

    沒過兩步,一口熱血噴灑在他的後頸。

    他的心狠狠一抽,還未來得及回頭,母親已重重地倒下,猝不及防地將他壓倒在地,他的頭就這樣磕在冷硬的石階上。

    「小訴,快走,」身上的人用盡力氣,「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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