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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2:02 作者: 曰癮
徐夙說出那話之後,魏如晏看著自己空空的雙手,表情也跟著空白了一會兒。
終於他笑了一聲,往後一退:「徐正卿說這話,那我可得再想想了。」
徐夙盯著魏如晏,一言不發。
他日日算計人心,怎麼會看不出魏如晏這虛虛的話里藏著的幾分真。
手下緊了緊,他雙眼眯起,正想再說什麼時, 卻感受到袖子被人輕輕扯了扯。
「徐夙……」元瓊喊了他一聲。
徐夙低下頭,撞進雪夜中明亮的一雙眼,仿若盛了星光。
可這雙眼裡卻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他喉結滾了滾, 把本想要說的話都咽回,只是理了理元瓊身上的大氅,抱著她往屋內走去。
徐夙步子走得很輕很慢,正如他厭極了雨一樣,他也不太喜歡雪。
因為雪化了就和雨一樣,濕漉漉的。
所以他本不該在雪天將自己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就像他也沒想到自己會說出滅了魏國這種話,差點讓自己的算計都落了空。
徐夙啊徐夙, 你忘記為何給自己起這個名字了嗎?
經年夙怨未了——
怎得越來越想做個人了?
可你敢嗎?
元瓊一隻手勾著徐夙的脖子,見他目光冰冷,探在自己膝下那雙手卻異常灼熱, 那句「我自己能走」也忘記了說出口。
-
徐夙抱著元瓊,側過身用手肘推開門後,繞過了一個多出來的箱子,一路朝里直接將她往床上放。
身上的小人好像是怕被底下的床板磕到,身子有些僵硬,勾著他脖子的手又緊了緊。
徐夙額頭上的細布也被落雪打濕,冷意從頭灌到腳,可偏偏懷裡的人又是溫熱,暖意和寒意交錯亂竄。
他睨她一眼,儘量地彎下腰,把動作放到最輕最慢。
正當他要起身時,她的唇不知怎麼蹭過了他的側臉。
兩人都是一僵。
徐夙轉頭看她,貼著她的掌愈發滾燙。
元瓊下意識抿唇,方才一不小心碰到了……
怎麼辦,不會被誤會什麼吧。
她瞄了他一眼,對上他帶著些許混沌的眼神,頓時臉如火燒一般,侷促更甚。
像是要打破這旖旎的氛圍,又像是要確定什麼,元瓊率先開了口,聲音小得快要聽不見:「你剛剛說的是……認真的嗎?」
徐夙卻是答得很快:「臣從前雖對公主說過許多假話,但公主應當知道,臣不喜歡與人開玩笑。」
那話的意思元瓊聽明白了。
所以為她滅國的話,也不是玩笑。
她忽地想起了長公主走之前和她說過的那些話,眼裡閃過複雜的情緒。
徐夙仍是彎腰的姿勢,與她的距離近得哪怕一點點情緒都能看得清。
他眼角瞥過她放下的手,似是自己說會滅了魏國的話讓她難辦了。
又想起方才她拉著他要替魏如晏攔住自己的樣子,他突然抽出了在她後頸和腿間的手,狠狠地壓低身子。
元瓊不明所以地回過神。
寒雪留下的涼意混著他身上莫名的熱度,在她的身上亂竄。
他的手撐在她的耳邊,衣袖耷拉,蹭過她的鬢邊。
而那端方的外表下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公主就這麼喜歡他?就這麼想要嫁給那魏國太子?然後與他永遠在一起?」
「什……」元瓊睜大了眼睛。
他竟然真覺得自己要嫁給魏如晏!
怎麼?就因為自己和魏如晏去看了場煙火嗎?
她又驚訝又氣惱,使勁抬起左手去推他。
可她與他差距太多,根本推不動他,最後只能喊道:「徐夙!你僭越了!」
空氣微凝。
下一刻,徐夙抓住了她的手,將手指一根根扣了上去。
他湊得更近,用極輕的聲音說道:「臣知這是僭越,那便僭越罷。」
在元瓊甚至未明白過來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他已欺身而下,吻住了她的唇。
與兩年前她主動的那個稚嫩而青澀的吻不同,他的舌尖滾燙,與她交纏,渡入一寸寸占有,刺激著她的每一根神經。
元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對上他如霧般深不見底的眼,他指腹微微用力,摩靡她的指節。氣息交錯間,他的另一隻手覆上了她的眼。
一片黑暗中,元瓊不知所措地被他帶走了所有的節奏,唯有握緊扣著她的那隻手。
她被動地感知著徐夙的抽離,雙眼才再次恢復了模糊的視線。
可還未緩過神來,卻見他再次壓下。
元瓊還在方才的茫然和無措中,一動不動地感受到他灼熱的呼吸灑在她的頸間,慢慢變緩,慢慢無力。
她身子一僵,抬手推了推他:「徐夙?」
分明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可一聲悶哼後,那個人就這樣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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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曲析知道徐夙進城是要回那座老宅拿東西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晚上那位應該不會太好過。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那位的不好過會是這種形式。
「曲析,他怎麼會燒成這樣?」元瓊的焦急顯而易見。
曲析把上好的藥收回:「昨日傷得嚴重,今日沒有好好休息,再加之淋了雪……」
他見元瓊表情不對,又改口:「但是沒有大礙,傷口也沒有發炎,公主不必太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