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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2:02 作者: 曰癮
也是這麼一抬頭,他便知道遲遲等不來的第三聲不會來了。
叫他的人不知何時手裡多了一張弓,姿勢標準地像模子裡刻出來的。下一刻,箭從高台上俯衝而下,箭影從不遠處划過,隨之而來的是野狼的一聲慘叫。
緊接著第二支箭射出,他聽見了動物倒地的聲音。
身下的馬兒似是因那駭人狼叫而感到驚懼,有些急躁地在地上蹬了兩下蹄子。
那馬往前邁了兩步,馬上的人也忘記了拉住繩子。
回望高台上波瀾不驚的那個人,魏如晏勾起了嘴角。
真要說起來,這箭術不算多麼高明,多的是更加嫻熟老練的人,能夠在這個距離一箭即中。也正是如此,她就沒想過萬一沒射中會落得個什麼謀害皇子的結果嗎?
向來身居高位的人總將自己放在最前面,她倒是每次最把別人當回事。
哪來的這種小好人。
有趣,確實有趣。
魏如晏噙笑搖頭,調轉馬頭。
順著方才狼嚎聲的方向,他很快就找到了沈斯覺。
沈斯覺滿身血跡,倒是沒有被狼咬到,只是纏鬥之間手背蹭破了。
沈斯闕先他一步到,正在樹下幫那驚慌失色的二皇子簡單處理傷口。
再看地上,倒著兩匹狼。
一匹是被人近距離用箭扎中心臟而死,多半是這個二皇子的手筆。
另一匹頭上和腿上分別中了一箭,應當就是元瓊公主射死的。
再看那兩匹狼,比尋常狼的體格都要大上許多,看上去也更為擰惡。
進圍獵場前,晉王和眾人說了圍獵場北邊有兩頭北狄獻上的凶狼,獵下這兩頭的人便是拔得頭籌。
看來,就是這兩頭了。
魏如晏下馬:「殿下也來了南邊。」
沈斯闕點頭:「孤在北邊一直沒有看見這兩隻畜生,卻聽南邊傳來狼叫聲,想到斯覺在這裡,就趕來了。」
恰在此時,空中有煙裊裊而起。
魏如晏扶起還坐在地上的沈斯覺,眸色深深。
沈斯闕也起身:「走吧,應是父皇下令,提前結束了。」
沈斯覺已從剛剛的兇險中緩過神來,嘆了口氣:「怎麼辦,皇兄,一會兒父皇又要罵我了。」
沈斯闕睨了他一眼,冷道:「出息。」
雖然如此,回到獵場外後,沈斯闕還是幫他在晉王面前擋了擋。
現場有那麼多人在,晉王自也不會多說什麼,畢竟晉國新年之際在晉王眼皮子底下發生這檔子意外,實在是令人唏噓。
晉王強裝笑臉,只讓沈斯闕務必徹查此事。
之後所有人便移步屋內,準備的晚膳作為午膳被呈上,應是用完膳後,就會提前結束今日的安排了。
元瓊倒是巴不得早點走。
本來就覺得無趣,現在右手還隱隱有點痛。
她放下筷子,彎起前臂,想要活動一下。
徐夙在方才元瓊射出第一支箭時便回來了,此時正坐在她的邊上。
有侍女站在邊上,見他不吃菜,便為他斟酒。
卻不想,這位正卿仍是沒有動作。
徐夙確實有點心不在焉。
上一次看見小公主拉弓,還是兩年多前,那時候她甚至連著肩膀都在打顫。
今日動作卻是如此乾淨利落了。
她真的變得太多了,即便自己後悔了,又該如何追回她?
他不禁側頭,卻發現她不太對勁:「怎麼了?」
元瓊揉了揉臂彎:「可能是太天太冷了,剛剛沒能活動開,猛地一用力,現在有點酸。」
徐夙蹙眉:「我看看。」
元瓊一臉怪異,低聲說道:「你什麼你?這麼多人,你覺得本公主能讓你看嗎?」
這種時候突然不稱「臣」,還顯得怪親近的。
不過元瓊到底是沒吃完這飯。
臂彎的痛感越來越強烈,她琢磨著早點回去,好找小雲姐拿藥來塗。
菜過五味後,她覺得差不多了,便向晉王行了個禮。
說是身體抱恙,不得不先行離開。
對著一個救下自己兒子的人,她說什麼晉王自然都是依著她的,還很客氣地讓太子沈斯闕出去送送她。
這倒是讓元瓊有點排斥,倒不是什麼受寵若驚,實在是她不喜歡這個人罷了。
更令人無言的是,除開沈斯闕,柳月茹也跟著她一道出來了。
她有些不耐地看了柳月茹一眼,不知這個大小姐又要幹什麼,總不可能也是來相送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錯了,她發現沈斯闕也用同樣的眼神看了柳月茹一眼。
元瓊也不說話,就走在前面。
一直走到高台的樓梯處,柳月茹仍是沒有說話,只沉默著跟在後面,仿佛真是來送她的。
沈斯闕轉頭:「你跟來有什麼想說的便說。」
「我……」柳月茹猶豫了一下,「我想單獨和元瓊公主說兩句。」
沈斯闕陰森森地眯起眼睛,盯著柳月茹片刻,拂袖而去。
元瓊莫名其妙地看著柳月茹,還要說什麼?
還有那個沈斯闕也是奇怪,不樂意送自己的話做做樣子把她送到屋門外,然後直接走就是了,倒也不必一直跟到這裡。
柳月茹依舊站在原地,目光在她和徐夙身上飄來飄去。
元瓊會意:「你有什麼事直接說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