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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2:02 作者: 曰癮
元瓊眼睫輕顫。
沒想到在眾人下,用著這樣平凡、甚至對他們來說可以算是親密的稱呼時,後半句卻是生疏了。
但可惜,她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敘舊的欲望。
只是不動聲色地與他拉開了距離。
生疏?
曾經她一次次試圖靠近他,是他親手推開的。
現在倒來說什麼生疏了。
她突然站起身來:「徐公子。」
聽著她故意用了個更加疏離的稱呼,徐夙頓了頓:「嗯。」
元瓊聽他應了聲,一時笑眼瀲灩。
然後,她彎下了腰。
淡卻甜的果香隨著她的靠近而在空氣中漾開。
卻沒想到,在這樣令人心神一動的情景下,徐夙只聽到他的小公主在他的耳邊嬌俏又無情地說道——
「既已生疏了,那本姑娘便不奉陪了。」
語閉,她與他擦身走過,帶走了所有的甜柔氣息。
而她的目光,亦再未在他的身上停留哪怕半分。
從剛剛開始便一直沒說話的雲雀看了徐夙一眼,只見他眼中一片陰霾。
她搖了搖頭。
這幾年來,她漸漸了解小公主有多犟,就是那種下定決心要做什麼就會拼了命去做的人,也是那種說要放下一個人就真的再也不會提起他一句的人。
就連她都能看明白的事,這位通天的權臣算計小公主的時候也早該知道會變成今天這樣的。
元瓊向二樓的客房走去,木樓梯被踩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
引得樓下的錦衣男子又帶著玩味的笑容多看了她兩眼。
-
方才進客棧的時候,元瓊看天色已晚,就讓留了兩間房。
房間還算乾淨整潔,她坐在床邊,一個人發著愣。
許是舟車勞頓,她有些睏倦。
坐著坐著,她就躺了下來,躺著躺著,就睡著了。
睡夢中,她憶起了拾憂道長。
和雲雀離開趙國前,她們兩個人先去找了拾憂道長。
拾憂早就知道她會來似的,備好了齋飯和乾淨衣服在觀中等她。
在那裡,元瓊才知道,生母死的時候,是拾憂接了屍體做的法事。所以拾憂才發現,她的生母並不是溺死或是凍死的,而是窒息而死。
只是那時甄夫人尚且得勢,拾憂擔心在當時戳穿了也沒法還她的生母一個公道,說不定反而還會害了那個只有八歲的小公主,便將此事瞞了下來。
這也就是為何,拾憂會答應她,替她解一個憂。因為拾憂知道這件事的真相總有一天會浮出水面。
那日拾憂告訴她,若是她不想回宮,便將她留在觀中。
雲一觀地處三國交界,趙王不會貿然派人來查。又何況雲一觀還是每年寒食行祭禮的地方,若是觀中老人開口說沒有見過小公主,趙王定也不會疑心。
不過最後她拒絕了。
「我不想躲起來,我想出去看看,見識一下趙國之外的天地。」她是這麼說的。
拾憂道長眉目慈祥地笑了,只說那便把這個解憂的機會存著。
下次再要找她解憂,都還作數的。
聽完那話之後,她大驚失色,莫不是還有什麼天大的陰謀是她不知道的。
拾憂搖搖頭,對她說:公主這不是拾起了情愛之愁嗎?若是放不下,就再來找貧道吧。
……
窗戶沒有關緊,寒風順著縫隙竄了進來,凍得元瓊一個激靈。
她縮了縮,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這夢做得還真是時候。
放不下嗎?
先前自己上樓的時候,小雲姐也跟著一起上來了。
進屋前,她也問自己:你還喜歡徐夙嗎?
元瓊搓了搓有些凍僵的雙手,在床上打了個滾,也順便將這句話在心裡一起滾了一遍。
畢竟自己以前那麼喜歡過徐夙,若說是一點感覺都沒有,那大概只能誆騙一下別人,卻說服不了自己。
但若是真要說自己還有多喜歡他,好像也是沒有的。
她對他的喜歡早已被磨得很淡很淡,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所以再見到他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早就沒有非要和他在一起的執念了,只是被長久壓在心裡的心緒被人輕輕這麼挑了一下。
但也僅此而已。
元瓊望向窗外,已是黑黝黝一片,偶爾會有暗光照過天際,想來是外頭應是燈火漸起。
大概再過一會兒夜市便熱鬧起來了。
在這屋子裡憋悶著能想出什麼花來不成。
還是出去走走的好。
想到這裡,她坐了起來,垂頭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然後便順手要拿大氅。
她習慣在冬日把大氅放在床頭,穿脫起來方便些,就這都不知道被雲雀數落了幾次太懶。
可誰知這次她手一探,竟探了個空。
她站起身在屋裡找了一圈,還是沒能找到。
莫不是下午忘在樓下了?
元瓊眨了眨眼,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她索性也不找了,打算下樓看看。
卻沒想到她剛一打開門,就被門外一個纖長的身影給嚇了一跳。
她仔細一看,這不就是今天那個錦衣男子嗎?
那錦衣男子的手停在半空,臉上也是一臉驚訝,看來是正打算敲她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