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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2:02 作者: 曰癮
    邊上的宮人都被眼前的情景嚇呆了,一動不敢動。

    遲遲沒有等來趙王的命令。

    大殿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元瓊不明白,父皇還在猶豫什麼。

    她下意識看向徐夙。

    他卻是垂眸,眼底映出她身上的血污。

    像是早就想到會這樣一般,這次他點了她的名:「陛下想必也聽說了元瓊公主昨夜遭人刺殺,臣已查明,甄夫人身邊的婢女合歡曾私下與刺客之首接觸過。」

    一個君王,絕不容許有人一次再一次地挑戰他的底線。

    如果他可以因為某件事而不去追究瑜夫人的死,那麼當他放在手上寵大的小公主也被盯上時呢?

    沉默良久,趙王陰沉地看向子奇:「宣甄夫人,現在就給寡人宣。」

    很快,平成殿中又多了兩個跪著的人。

    無疑,是甄夫人和合歡。

    趙王看著地上柔弱得仿佛不堪一擊的女子:「你告訴寡人,是怎麼回事?」

    甄夫人泫然欲泣:「妾……妾不知此事。當年瑜夫人落水後還是妾救上來的,昨日妾身與合歡也一直在宮中。陛下、陛下怎可因為這些沒有證據的事情冤枉妾身?」

    她本就身嬌體軟,此刻如此委屈地伏在地上,讓人不由得生出強烈的保護欲。

    趙王怔愣了一下。

    他不是傻子,自能琢磨出其中一二。可沒有證據,他又能如何。

    何況對於眼前這個女人,他總還是虧欠了的。

    徐夙微微側頭,看向那個已然理清了來龍去脈的小公主。

    她紅著眼睛,像一隻隨時要揮爪的小獸。

    或許這是小公主第一次嘗到仇恨的味道。

    很差,很噁心。

    忽然間,他不想讓她體味更多。

    徐夙不動聲色地走上前,隔絕了她與甄蓮。

    有的事情,他來做就行。

    徐夙低頭看向甄蓮:「夫人想要證據?」

    甄蓮緊緊咬住下唇,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眩暈感向她襲來。

    她不敢開口,多說一個字,都會變成把柄。

    徐夙卻輕輕笑了,不緊不慢地說道:「那日去雲一觀的路上,在馬車上動了手腳的那個人,不知夫人可還記得?」

    他雖是在笑,眼中卻盛滿了涼薄,帶著甄蓮墜入冰河。

    第22章 . 破局  「臣對公主必定知無不言。」……

    甄蓮知道,那日若是能儘快把瑜夫人拉上來,就還有得救。

    所以程蔚尚在發愣時,她當機立斷跳入河中,可笑那個蠢女人像看見自己是眼裡滿是感動。

    可下一秒,她便在水中死死地捂住了瑜宜的嘴,親手讓她斷了氣。

    待到趙王趕到時,她不過是擺出她最擅長的柔弱樣子,掉了幾滴多情傷感的淚珠子,便引得那個男人心疼憐惜,忘記了那才死去的舊人。

    後來沒多久程若海因為邊疆戰事與陛下當堂鬧了矛盾,程念華那個小東西又是個尚在襁褓中的嬰童,她只要稍加威脅,程蔚便不會多說什麼。

    那種事情,當時未說,以後只會一日比一日難開口。

    一切都在按照她想要的發展。

    一步一步爬上高位,掩埋過去那些卑微屈辱。

    可是怎麼會,今日就變成了這樣?

    甄蓮看向被人架上來的囚犯,暗暗握緊了袖中的手。

    徐夙已收斂了笑容。

    他走到囚犯的邊上:「此人尋常人不認識,程小將軍作為半個江湖人,想必是認識的。」

    程蔚的確一眼便認出:「趙國刺客南柯這麼多年只收過一個徒弟,名為張璽,便是此人。」

    張璽臉色如死灰一般,乾裂的嘴唇已滲血結痂,雙腿因為一直未得到救治,顯然已經是廢了。

    他整個人如驚弓之鳥,徐夙只輕飄飄一眼,他便惶恐不安地交待了一切。

    「陛下,小人萬死,但小人那日在馬車上動手腳都是被甄夫人和師父所逼。小人被徐正卿押入大牢後便一直誠心悔悟,是合歡前幾日將小人從獄中劫出,讓我去和師父報信,要找準時間對元瓊公主下手。」

    甄蓮的手越握越緊,指甲已深深陷進肉里。

    她死死瞪著張璽,好像再多一眼就要將他那張嘴撕碎。

    元瓊很努力地想跟上他們說的話,明明每個字都聽得懂,合在一起卻像是把栗子糕捏成團硬塞進腦子裡一樣,讓她又糊塗又悶堵。

    所以張璽被劫獄本身就是個圈套?

    徐夙是故意讓他被劫走的,為的就是在這個時候扳倒甄夫人?

    那自己呢?他又讓自己在裡面扮演了什麼角色?

    「甄蓮,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趙王的一聲大喝拉回了她散漫的思緒。

    最後的假面具被人狠狠揭下,甄蓮卻仍是那副嬌弱不堪重擊的樣子。

    年過三十的人,不管在什麼時候,都維持著惹人憐愛的面容。

    良久後,她無助地垂下頭:「妾無話可說,聽候陛下發落。」

    可元瓊分明看見,她那淚痕猶在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那笑很詭異,似是料定了趙王不會拿她怎麼樣。

    -

    與此同時,汝渠殿。

    元琛悠悠伸出一根手指,一隻通體白色的鳥兒自平成殿飛回,落在他的指節上。

    他一個人站在那兒,明明是笑著的,背影卻如此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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