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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2:02 作者: 曰癮
寶瑞心不在焉的,答了句相配,又嘆了口氣。
元瓊懵了一下,倒是有點拿不準了。
這反應到底是相配還是不相配啊?
元瓊點著鏡子裡寶瑞的眉頭:「你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螞蟻了。」
聞言,寶瑞的臉更加苦了:「甄夫人每次到了雲一觀都找著理由說自己吃不了生食,要不您今年也跟甄夫人一樣?趙王心疼您,一定不會說什麼的。」
元瓊這才知道寶瑞剛剛是在嘆什麼氣。
入了雲一觀的第一日,不可生火,只吃冷食,祭拜過去那些已死之人;第二日在山中遊覽踏青,迎春迎祭,迎下半年的好運道。
而這第一日的冷食其實就是素齋生吃,雖然說比起生吃肉要好得多,但觀中那些苦野菜又涼又澀,吃到嘴裡也是極難以下咽的。
她自己將簪子插於髮髻上,粗糙地左右照了照鏡子:「沒事,我前幾年不都吃了,吃這麼一頓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怎麼不會有事!」寶瑞說道,「您這胃哪裡受得了啊,每次吃完晚上都要鬧肚子。」
雨還在不停地下,元瓊的目光暗了又亮。
再開口時,她不甚在意地笑了:「甄夫人沒有想要祭拜的人,可是我有啊。」
-
一個時辰之後,一眾人已來到宮門口。
宮門外停著幾輛馬車,每輛馬車四周都站著許多侍衛。
趙王和王后已經坐上了最前面的那輛馬車,後面幾輛依次是給儷姬所出的太子、公主。
最後本該有三輛馬車是給甄夫人及其所出。
但二公子趙子季上個月帶兵去往南邊剿匪還未歸來,三公子趙子逸昨日突發惡寒,也無法同去雲一觀,因此今日也就只安排了一輛。
皇家祭祀,每年都是這點人前行。
除了五年前那次,徐夙替趙國與晉國轉圜,救趙國於水火之中,因而那年他在百姓的擁戴中被趙王特例批准以皇家禮儀對待,同去雲一觀。
所以元瓊想當然地認為徐夙這次也應該是在的。
但她四處張望了下,卻沒看見想見的人。
遠遠地見趙元琛就要上車,她快步走了過去。
寶瑞被她遣走去拿東西了,沒人替她打傘。
不過也無妨,雨勢漸小,下在身上全然感受不到一般。
元瓊停在元琛邊上,問道:「哥哥,徐正卿不來嗎?」
元琛笑了笑:「怎麼想起來關心他了?」
最近幾天元瓊總躲著徐夙,怕她先前說得話惹人笑,可總見不到,又覺得哪裡空空的。
突然被這麼一調笑,元瓊有點侷促:「上次不是他救的我嘛,我就問問。」
元琛微微斂了嘴角。
沈鳶的事情鬧得很大,他自然是知道的。當徐夙告訴他,伏擊的士兵還有趙國人時,他其實是不驚訝的,可當他聽到元瓊也知道了這件事情時,那是他第一次對徐夙發了火。
再後來,徐夙告訴他,元瓊也知道了甄夫人設計陷害他的事情。
他便明白,有些東西瞞不住了。
他看著元瓊,想說些什麼。
卻終究是沒有說。
有的事情,不該由別人來說,這是應該由她自己去找的真相。
即便這個真相很殘忍。
「哥哥?」元瓊很少見到他出神的樣子。
元琛看向她,搖頭說了句沒什麼,再度變回了那個溫潤的樣子。
他伸出手,感受著最後幾滴雨的落下,雨就這麼停了。
指腹摩靡間,已有人走來。
他看向元瓊,笑著道:「他來了。」
元瓊側了頭,果然看見徐夙收了傘,避開了腳下水塘悠悠走來。
元琛道了一句讓徐夙和他同坐,便先行上了馬車。
一時之間只剩她和徐夙兩個人。
她自己都沒發現自己下意識摸了摸頭上的簪子。
徐夙注意到她的動作,目光在那根簪子上停留了一秒。
元瓊動作頓了頓,以為他是注意到了自己特意戴的簪子。
心裡升起點小開懷。
可沒想到,他只是淡淡開口:「公主,簪子歪了。」
「……」
她臉噌的一紅。
怎麼會這樣,早上她插完簪子還照了照鏡子的!
寶瑞不在身邊,她手忙腳亂地挪了挪簪子。
可是腦袋後面又沒有眼睛,腦袋前面又沒有鏡子,她一個人根本弄不好。
徐夙看著她把簪子越動越歪,倏地走近一步。
感受到面前小人的僵直,他食指彎起,輕若羽毛般地替她推了推簪子,一瞬便收回了手。
髮髻上輕微的動作牽動著元瓊整個人,頭皮傳來陣陣酥麻感。
她甚至未想好該作何反應,便見徐夙往後退了兩步,說道:「失禮了。」
可元瓊只覺先前臉頰的熱度直直地燒到脖子,燒到耳根。
仿佛失禮的人不是他,而是自己。
再回到自己馬車邊上時,她臉上的熱度仍然沒有消退。
好在寶瑞回來了,她現在只想趕緊躲到馬車裡去。
趁著寶瑞在給馬車搭小梯的空檔,元瓊低著頭自我譴責。
怎麼人家就扶了個簪子,自己就變成了這種臉紅心跳的樣子了,這也太沒出息了吧。
她越想越懊惱,邊想邊踢了兩腳馬車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