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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2:02 作者: 曰癮
    「咳…咳咳…哈哈哈饒是你也說錯了一點,」她斷斷續續地說道,「我想殺的人沒有太子元琛,而是你。但你知道為什麼暗器最後朝太子元琛去了嗎?因為我在毒刃出手前推了他一把,我到底還是捨不得你……」

    殿外響起齊整的腳步聲,一隊侍衛快步走了進來。

    領頭之人看向徐夙,低頭說道:「徐正卿,屬下去查了晉國公主在花園裡留的茶,確實有毒。」

    徐夙點了點頭,放下停留在沈鳶脖子上的手:「帶走吧。」

    他甚至都沒有聽完沈鳶說的話。

    讓那變了質的真心變得何其可笑和卑微。

    沈鳶被人架著往外押,她的聲音急促而尖刻:「放開我!我是晉國的公主,你們憑什麼碰我!」

    她用力掙開那些侍衛,湊到徐夙的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然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元瓊心裡咯噔一聲,不知這個瘋狂的公主手上還有什麼籌碼。

    因為她看到他並沒有推開她,而幽深如冰窖般的眼,竟閃過一絲波瀾。

    但很快,他便又恢復如常。

    世間應是沒有任何事能夠威脅他。

    他毫無感情地對領頭侍衛說道:「關進水牢。」

    領頭侍衛遲疑了一下:「這畢竟是晉國的公主,水牢是否太過?」

    水牢不同於普通的牢房,無光無聲,關進去的人無法睡覺、無法休息,一旦開啟機關,便只能眼睜睜看著水從腳底一點一點地沒過口鼻,人的神志被慢慢剝奪,最後溺死在無盡黑暗之中。

    「過?」他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危險的氣息在一瞬瀰漫。

    侍衛一驚,沒再說話,低頭遵命。

    隨侍衛遠去的,還有沈鳶歇斯底里的叫喊聲:「徐息語,我下定決心放棄一切入趙尋你,可你竟然會為了你們趙國的公主求符買簪!我也是公主,憑什麼!」

    ……

    尾聲迴蕩在成月殿中。

    徐夙立得很直,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動搖。

    元瓊看著他,竟有些心驚。

    但還是將提前準備好的創傷藥拿給徐夙:「今日多謝徐正卿。」

    徐夙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接過藥後,淡淡道:「臣還需向趙王稟報今日之事,公主今日受驚了,還是早日休息得好。」

    她愣愣地又道了次謝,沒了往日機靈的模樣。

    除了多謝,她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元瓊一眨不眨地看向徐夙離去的背影。

    想起了少師曾經評論過徐夙:此人最善於算計人心,手段狠厲,定奪乾坤。

    那時她沒當回事,現在才發現——

    那個端方守禮的徐正卿,仿佛和她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

    已是深夜,成月殿中仍有下人來來回回地在清理。

    元瓊疲憊地坐在桌邊,垂下了眼帘。

    地上的血跡被雜亂的腳步踩得四處都是、模糊不堪。

    今晚的一切都亂七八糟,攪亂了她過去所有的平靜。

    讓過去的無憂無慮都變成了造出來的假象。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不再發呆:「寶瑞,你先把手裡的事情停下,我有件事情讓你去做。」

    寶瑞把耳朵湊到元瓊的嘴邊,驚訝了一下:「奴婢立刻去辦。」

    一夜無夢。

    再醒來時,元瓊少見地沒有賴床。

    露珠從葉片上悄悄滑落,在這個無人的清晨,她踩著露水來到了花園。

    花園裡有座小亭子,因那裡靠著瑜夫人落水的湖,輕易不會有人前去。

    只有不知個中來龍去脈的人,才會在那裡歇息。

    比如從晉國來的沈鳶。

    亭子的石桌上還放著昨日未被收走的茶水。

    元瓊給了寶瑞一個小眼神。

    寶瑞會意,拿出昨日她找來的銀針。

    元瓊將銀針插入茶水中,再拿出來時,銀針已變了色。

    民間大多常見的毒藥,都可以用這個方法來驗毒。

    果然,沈鳶嫉妒已成了烈火。

    一心想讓她死。

    昨日不過是恰巧她沒有去赴約,才逼得沈鳶拔了頭上簪子,想要置她與死地。

    如果她能再機敏一點,能早點想到這些事,提前找侍衛跟著她驗毒抓個現行,是不是昨晚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可徐夙卻輕而易舉地算到了。

    也是,他們兩個人,差得太遠了。

    「公主不必做這種事。」

    背後一道聲音響起。

    她慌張地收起銀針,轉過頭去,看到了心裡想的那個人。

    元瓊下意識後退了一小步。

    徐夙看著她:「這些東西,臣會處理。」

    她很快明白過來他說的這種事包括什麼。

    是昨晚的血腥,是污穢的毒物,還有她初初認識的複雜人心。

    可沒人會永遠保護她的,如果無憂無慮都是假象,那她至少要知道自己活在什麼樣一個地方。

    元瓊目光不移,問出昨晚唯一剩下的疑問:「徐正卿,昨晚後來晉國公主和你說了什麼?」

    徐夙沒有回答她:「公主無需知道。」

    十五歲的半大孩子,下定決心想做什麼,便是要做什麼。

    「可我已經知道很多東西了!」她執拗地說道,「上次你和哥哥說的話,關於甄夫人的事,我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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