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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2:02 作者: 曰癮
    最後逛了一大圈,毫無收穫。

    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回去對著少師那幾本書敷衍到天明時,熙熙攘攘中傳來一聲呼喊,緊接著人群便都有意地往一個方向聚集而去。

    摩肩接踵的人們從元瓊身邊一個一個的擦過,更有女子們捂著臉快步往一個地方跑。

    她不由得好奇地順著人流看去,是一家氣派的銀樓。門匾上的字寫得龍飛鳳舞,但別說這筆鋒和字還挺配。

    因為這家銀樓名為——「天下第一閣」。

    ……

    也不知道這家掌柜是怎麼想的。

    天下第一,口氣是真不小。

    元瓊一聲男裝,搖了搖手裡的扇子,對寶瑞說道:「走,進去看看。」

    本以為是這名字為噱頭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但直到她擠到了門口,才明白了這場騷動真正的原因。

    店門口圍了一堆的人,前排多是姑娘們,許是店裡的人過於高不可攀,雖是個個兒都恨不得靠得再近點,但卻是沒人敢真的往裡走。

    裡面站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徐夙。

    饒是元瓊,也不得不嘆一聲陰魂不散。

    自從徐夙回來之後,想見的時候能見到,不想見的時候也能見到,反正就是哪哪兒都能碰上。

    寶瑞跟著元瓊擠了進來,「呀」了一聲:「這不是徐正卿嗎?」

    一個姑娘眼睛還掛在徐夙身上,以為是有人在跟她說話,頭也沒回,只掩面羞答答地回道:「是啊,徐正卿回來了這麼多日,總算有個機會能見著了!果然是玉樹臨風、知書達理的樣子。」

    元瓊撇了撇嘴。

    玉樹臨風,知書達理,徐夙的端方形象果然是深入人心。

    那姑娘還在繼續念叨,語氣卻是濃濃的可惜:「不過我聽說晉國公主最近來了我們這裡,徐正卿今日來這銀樓該不會是給晉國公主挑簪子的吧?那也太便宜了晉國了。」

    元瓊心裡一沉,這茬還沒完沒了了?

    姑娘見一直沒人搭理自己,才想起來轉過頭看看。沒想到一轉過來就看見一個白嫩俊秀的小公子。

    頓時臉又紅了幾分。

    她正猶豫著要不要再搭話,便見小公子帶著身邊的小廝,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元瓊收了扇子,在眾人誇張的目送下走到了徐夙的邊上:「徐正卿這是來挑簪子的?」

    門外有人開始議論,這定也是哪家貴公子,不然怎能認識徐正卿這樣的人物。

    收扇時的涼風拂過徐夙的頸間,雖然來人故意壓低了聲音,他還是一下便聽了出來。

    低眉,果然對上了小公主的目光。

    元瓊將扇子橫在手心裡甩了一下:「要不要本公——」

    徐夙瞥了一眼她身上男裝,沉聲截斷道:「公子。」

    「……」

    差點露餡了。

    元瓊輕咳了一聲:「對,本公子幫你挑挑。」

    他眉尾輕挑,不置一詞。

    這不否認的樣子就像是對剛剛門外那姑娘所說之詞的默認。

    元瓊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卻還是仔細地瞧了一眼,指著一根白玉簪不情不願地說道:「這支不錯,很好看。」

    掌柜見狀,笑眯眯地將簪子呈於兩個貴人的面前:「這位公子好眼光,這根簪子是絕對配得上本店的店名,天下第一,天下無雙!」

    元瓊抽了抽嘴角,笑得有點難看。

    徐夙接過簪子。

    是一隻透著奶白色的簪子,一看就是上好的羊脂玉,質地極為細膩通透,簪頭有珍珠流蘇墜下,確實是一支很不錯的簪子。

    小公主挑得還挺用心的。

    他拿著簪子端詳了片刻,卻是似笑非笑地轉向她:「我何時說過是來買簪子的了?」

    徐夙剛一開口,元瓊就暗暗感嘆,他這身份轉換得還挺熟練,一下就從「臣」變成了「我」。

    不過等徐夙說完,她忽然回過味來了,心裡暗暗一喜。

    「我以為……」她眼神閃爍,喃喃了兩個字又改口,「門外有人以為,你是要買簪子送給晉國公主。」

    徐夙理了理衣袖,似是並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

    「那你——」

    「來幹什麼」這幾個字還沒有問出口,元瓊臉上的表情又變為了不悅。

    因為方才還說不是來買簪子的人,竟是掏出了荷包付了錢。

    剛壓下去的小脾氣復又升起。

    她話尾巴一轉,有些氣惱地質問道:「——這是在幹什麼?」

    未曾想,徐夙將簪子放入花雕木盒中,輕輕蓋上盒子後——

    將之推到了元瓊的面前。

    而後他極為有禮地問道:「公子方才不是說喜歡這根嗎?」

    元瓊一時木然:「……是。」

    徐夙:「公子想要,那便贈與公子。」

    耳畔傳來的聲音低沉而舒緩,似是被人誘哄一般。

    接過盒子,元瓊本能又機械地答道:「那便…多謝徐正卿…」

    掌柜的並不在意這簪子最後花落誰家,他只要有人給錢就行。

    但這一下無疑讓門外的姑娘們愈發激動了。

    好一出謙謙君子讓棗推梨的畫面!

    ……

    元瓊出宮時正是未時日映,也就是日頭最毒的時候,那時只覺得渾身熱得慌。

    現下出了銀樓,陽光仍是明明晃晃地照下來,可她對著太陽擠了半邊眼睛,卻突然覺得沒這麼燥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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