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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2:02 作者: 曰癮
    在晉國五年,沈鳶從來沒見過徐夙參加任何一個祭禮。

    她還記得,徐夙曾在眾人面前,淡淡說道:「臣無信仰,不配參加晉國的祭禮。」

    沒有聽出任何「不配」的意思,她只聽出他對天地神靈的不屑,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比自己更加傲慢的人。

    可今日她等在宮門外時,竟然聽見趙國的那些官員們在說,徐正卿送了別人護身符。

    徐正卿,那不就是徐夙嗎?

    他竟然會送別人這種東西。

    而這個人,竟然和她一樣,也是個公主。

    但那又如何,眼前這個嬌嬌小小、天真爛漫的小公主,根本不可能比過她。

    不過,她沒想到,小公主也有刺。

    聽到元瓊的話,沈鳶愣了愣。

    元瓊不喜歡主動找事兒,但向來也不是個會忍氣吞聲的主。

    她甚至沒有給沈鳶反擊的機會,伸出一隻手比劃道:「算起來我與徐正卿不過相識幾日,鳶姐姐與徐正卿在晉國五年,看來卻並不比我多了解他多少。」

    沈鳶的目光逐漸尖刻,卻終是歸於沉默。

    元瓊垂下手,沒再說其他過分的話。

    轉身離去前,她看見了沈鳶塌下的肩頭,終於明白了沈鳶手上這麼多黑線的來歷。

    源於對一個人的歡喜。

    源於不可分享的獨占。

    沒頭沒腦地走了兩步,元瓊便越想越不對。

    說到底,這事兒就是沈鳶喜歡徐夙,恰巧聽到徐夙送了自己一個護身符,這就嫉妒到她頭上了。

    所謂一物降一物。

    好一個徐正卿,降了人家晉國公主,反倒讓自己替他擋了個爛桃花。

    還有沒有天理了?

    偏巧,剛從一個轉角走出,她就遠遠地就看到了徐夙正和曲醫官在說話。

    這沒見著還好,見著了還不得理論理論?

    可她剛要衝上去找徐夙算帳,卻見曲醫官遞給他一個按劑量分好的藥包,一帖一帖疊得高高的,用麻繩捆了個結實。

    元瓊撓了撓眼下的皮膚。

    半晌,掉了個頭。

    傷沒好透上什麼早朝。

    不知道在府里多休息幾天嗎。

    末了,元瓊嘟著嘴,不服氣地在心裡給自己找了個藉口。

    要不是因為寶瑞今天沒跟在她身邊,怕一會兒有什麼事情寡不敵眾的,她才不會繞路走。

    ……

    徐夙回到府上後,便將手裡的藥交給了下人。

    一個療程三帖藥,交到下人手裡的正好六帖,再吃這麼兩輪應也差不多好了。

    回到書房後,徐夙徑直走向靠在最里的書桌。他的桌兩旁沒有開窗戶,是個死角,外面往裡看是看不見這裡的。

    坐下後,徐夙從懷中拿出了被他暗中抽掉的一帖藥包。

    被細碎藥材壓在最底下的,是一封信。

    信中寫到:

    晉國精兵死前飲酒,酒中下了晉國特有的迷藥,被迷暈後造人割喉而死,很可能是死於自己人之手。

    另,附上在屍體旁發現的一物。

    藥材清苦的味道在屋中飄散。

    徐夙伸出兩根手指,隨意地在其中撥了撥,發現了一點不太一樣的東西,是一顆紅豆般大小的翡翠珠子。

    若瞧得仔細,便能發現,上面隱隱沾著暗紅色已然幹掉的血跡。

    -

    沒過幾天,趙國王宮裡的人便都已知曉,晉國公主住了進來,說是在路上遭到了山匪的襲擊。趙王派人給晉國的三皇子傳了信,說明了情況,並表示過幾日便會送沈鳶出發秦國找他。

    只不過,這晉國公主似乎並不急著走,不是說受驚過度需要休養,就是說在王宮裡丟了東西非要找到才能走。

    半月過去了,也沒有任何要動身的跡象。

    寶瑞拿著一摞書走進了成月殿,她將書放於元瓊面前,一臉奇怪地說道:「晉國公主為何像是長在了我們趙國王宮裡一般,這都多久過去了還不走,她不想儘快和晉國三公子匯合嗎?」

    「她好不容易和真正想見的人碰面,當然不急著走。」元瓊有些煩悶地說道。

    「真正想見的人?」寶瑞想了想,「這幾日除了徐正卿去過幾次,這位晉國公主也沒見過別的人啊……」

    寶瑞說著說著,就忽地在凌亂中有了一個答案,但她還沒來得及再度確認這個荒唐的答案,就見元瓊猛地站了起來。

    因著一下子起勢太大,座下的凳子差點被元瓊不小心踢翻了過去,動靜搞得極大。

    寶瑞一驚:「怎麼了公主?」

    元瓊:「我要出去晃一圈。」

    寶瑞苦著臉,指著桌上那麼些書:「上次便是公主讓我幫您寫字,被少師罰了三天內看完這些書,您這一出去怎麼還看得完。」

    「我就出去透透氣,本公主保證,回來之後不眠不休也把這些書看完,」元瓊許諾完,又來了個軟的,「好不好,寶瑞?」

    寶瑞:「……」

    就算自己說了不好,小公主也不會乖乖待在殿裡看書的。

    宮門如同一道隔絕了兩個世界的高牆。

    一出了宮,便是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元瓊百無聊賴地在街上晃悠,可拿在手上的小玩意兒不知為何都失去了往日的吸引力,她拿了又放下,放下又拿起,看似意猶未盡,實則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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