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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0:49 作者: 郁雨竹
    「你丈夫叫什麼?」

    「我夫家與我娘家同姓,雙字忠遠。」

    「韓忠遠?」木蘭眼裡不辨喜怒的看了韓氏一眼,點頭道:「此事我知道了,交予我處理吧,你先回去聽消息吧。」

    「木蘭!」許氏驚呼。

    「嬸嬸不用擔心,木蘭有分寸的。」

    韓氏大喜,她雖不知道木蘭的真實身份,但看賴五和許氏對她的態度也知道不凡。

    她當著許氏的面收下禮物,那就是和安國公府收了禮物是一個道理了。

    韓氏鬆了一口氣,恭敬的退下。

    等人消失,許氏就驚疑的問道:「你怎麼就收了這東西?這是禍不是福呀。」

    木蘭將盒子放在桌子上,「直接交給聖上,自然就不是禍了。」

    許氏歪頭看她,「你似乎不喜歡那韓氏,可你不是答應了她嗎?」

    「不錯,我答應她要調查清楚真相,還她丈夫一個『清白』。」

    許氏感受到木蘭的怒氣,「你,難道她說的是假的?」

    「韓忠遠,不過是五品的武官,而惠州大的鄉紳名單上並無此人的名字,他在惠州十年卻無名,那就是家族不顯了,可他竟然拿得出這樣的珍珠……嬸嬸信她說的是家裡的僕人下海得到的嗎?」

    許氏沉默片刻,「聽說漁民取蚌都要下海,且深度不低,甚至隨時可能喪命,韓家的僕人無事自然不會到深海里去。」

    「嬸嬸沒有留意她身上的衣物首飾嗎?」

    許氏一愣,回想了一下,頓時臉色微變。

    韓氏身上的衣服很華麗,頭上的頭飾也價值不菲,但很顯然有些不太合適,可見那不是她戴久的,肯定是近期添置的。

    而衣服也是差不到的情形。

    「我離得近,她身上的衣服雖然合身,卻很新,看得出並未穿過多少次,關鍵是上面的針線我看得很眼熟,是繡坊所出……我雖然不願以惡意去揣摩人,但不得不深思,對方肯定是突然收了一大筆錢,這才突然有資本添置了這些東西……」

    「最關鍵的是,我們上京之前府城裡進了幾個乞討之人,其中就有人說惠州cháo州那邊有些亂象,就是因有武將屠村,其中提到的就是惠州……」

    「若是真的,她怎麼敢找上門來?」

    「嬸嬸,賴五叔在皇上跟前一向得寵,而賴五叔的正直也是出了名的,賴五叔真替他們說一句話,只怕這案件就不僅僅是重審這麼簡單了……」木蘭越說臉色越發凝重,「那韓氏連我的身份都打聽不出來,又怎麼能想到這些?」

    許氏心中一跳,「這是有人要算計國公爺?」

    木蘭見許氏臉色難看,就忙安撫她,「不甚要緊,現在我們不是沒上當嗎?不過具體怎樣還得派人再仔細查查,但這珍珠我們不能留是真的。」

    「那你還接?」

    木蘭哼笑一聲,「我當然要接,這麼大的一顆珍珠舉世難見,她若是拿了去求別人,不是白給她機會?我們接了叫賴五叔去查,她若說的是實情,自然有人替他們做主,這珍珠是以他們的名義上貢的;她若說的不是實情,也可以預防事情有變,也可查明真相,這顆珍珠依然是以他們的名義上貢的,我們又不需要這個功勞。」

    許氏橫了木蘭一眼,東西是賴五上交的,就算是以他們的名義上交,皇上卻只會念賴五的好。

    「只是不知道國公爺收這樣的東西會不會犯了忌諱。」

    「若賴五叔看到了卻沒接,也沒上報,照樣犯了忌諱。」

    ☆、423.第423章 子嗣艱難

    對於多疑的皇家來說,犯不犯忌諱全看那位的想法。

    他若是覺得犯了,那就是再規矩那也是犯忌諱,他若是覺得不犯忌諱,就是捅破天去,他也能找出緣由規矩來。

    那還不如就照著賴五的性子來,這才是最不犯忌諱的。

    「韓忠遠?」賴五合上盒子,冷哼一聲道:「我知道他,惠州永縣縣令冒死進諫,他屠殺了三個村的村民以冒軍功,那永縣縣令也差點活不成,那人現在已經被押在刑部大牢,因是武官,又與軍功有關,故兵部也參與了審理。」

    賴五知道的這麼清楚還是因為軍師偶爾和他說過一次,本來是想叫他到惠州去一趟,將東南地區的兵力整合起來。

    但那不是他的勢力範圍,想要插手其中,並且接掌兵權,短則三五年,長則十數年。

    許氏現在懷了第三胎,前兩個孩子生產的時候他都沒在身邊,這一胎他早做了承諾,而且朝廷現在可供選擇的人太多,他去不去也就那麼一回事,也就回絕了。

    當時軍師和他介紹東南情況的時候就著重提了一下韓忠遠。

    這人名字倒是取得好聽,只可惜卻是不忠不義之輩。

    「被屠村的三個村莊都在海邊,就是靠下海打漁和撈珠為生。」

    「國公爺懷疑這珍珠是那三個村子裡的人的?」許氏不可置信的看著賴五。

    賴五點頭,「多半是了,我就奇怪,如今宇內太平,他怎麼會突然藉口海匪而屠村冒軍功呢?」

    「賴五叔回去後就進宮吧,將這珍珠進獻給皇上,再讓人去查探事實,」李石道:「若那些村民真是因此而惹來殺身之禍,也該撫恤一二。」

    賴五點頭,將盒子收起來,「好了,好了,今兒是陪你們出來玩的,不說這些事情了,趕緊叫他們上菜,孩子們都餓了。」

    吃罷飯,木蘭就提議回去,「我們走了半天也累了,以後多的是時間遊玩。」

    「你剛才怎麼拉著我不叫我說話?」

    李石點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都明白的道理,難道賴五叔會不知道?」

    李石嘆氣,「賴五叔入京也有十年了,他早已不似當年懵懂,有些事情是不用提醒的。」

    李石將此事拋開,不再討論,轉而問起婷婷來,「我見她似乎有些沉悶,下響你具體問問她吧,他們小夫妻才成親就到了京城來,有許多事情我們也沒來得及指點,這公婆做的也不夠盡職。」

    賴五的事只是一個插曲,最主要的卻是自家的情況。

    婷婷很顯然有些鬱鬱寡歡,木蘭也反省了一下自己作為婆婆的不稱職行為。

    所以午睡過後木蘭就把三個小子趕出去,單獨留了婷婷下來。

    婷婷安安靜靜的坐在木蘭身邊,給木蘭拆線,「母親,是先給父親做,還是先給弟弟們做?」

    「先給你叔祖和叔祖母們做,還有你表弟們,你弟弟們衣服也帶了好幾套來,這次又直接買來做秋裝的,倒不必急。」

    「只是母親也太趕了,這麼多衣服呢,不如叫繡房上的繡娘幫忙。」

    木蘭搖頭,「你父親和弟弟們都是穿慣我做的衣服的,這次我和你父親又一去好幾個月,若是再假人之手,只怕三個孩子就鬧開了,既然他們的是我親手做的,你叔祖那邊就不好再交給繡房了。好在我只每人做一套,不然要累死了。」

    木蘭想了想,道:「你給我幫把手把,照著各人的尺寸將衣服裁剪出來,到時我再fèng制。」

    婷婷有些忐忑,「只是,我不太會……」是壓根不會,她雖然會針線,做些小東西和刺繡什麼的不成問題,但裁剪衣服是真的不會。

    她離開家的時候才九歲,太小了沒學到,離開之後為了生計奔波,既沒時間也沒資本學習。

    「沒關係,我給你畫好線,又在一旁指點著,你照著裁剪就是了。」

    婷婷心安了一些。

    「等你以後學會了,也可以給小毅做衣服,外頭的先不說,裡頭的衣服最好還是自己做,繡房做的難免有些不太仔細。」

    婷婷紅著臉點頭。

    木蘭和她將線拆好捆成團,斟酌了一下,略顯「委婉」的道:「婷婷,我聞著你身上有藥味,你吃的是什麼藥?可是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

    來了!

    婷婷僵著身子,僵硬的搖頭,小聲的道:「是,是大夫給開的一些調理的藥。」

    「是藥三分毒,有些藥能不吃就不要吃。若不是急病,還當以食療和日常鍛鍊為主……」木蘭企圖向她灌輸是藥三分毒的思想。

    淚珠兒一顆一顆往下掉,木蘭嚇了一跳,有些慌亂道:「這是怎麼了?是母親哪裡說的不對?還是小毅欺負你了?」

    婷婷搖頭,歉然道:「不是,母親和相公對我都很好,是我的不是……」也不知為什麼,最近眼淚似乎總是不可控。

    她以為她的眼淚在九歲那年都流光了,但這幾年卻……

    木蘭好似明白了些什麼,放下手裡的活,問道:「是在為子嗣擔心嗎?」

    婷婷不敢抬頭看木蘭。

    木蘭嘆氣道:「早知如此,應該早和你說的。」

    「小毅是怎麼說的?」木蘭覺得最好還是問清楚李毅的意思。

    婷婷生怕木蘭誤會李毅,忙道:「相公說一切都聽父親母親的。」

    木蘭挑眉,仔細的看婷婷,搖頭笑道:「你這孩子……算了,我也不與你繞圈子,你也是在我們村長大的,應該也聽說過我們家裡的家規,我們家不興納妾那一套,別說四十無子方可納妾那一套,子孫們若是不納妾過繼孩子我也是沒意見的……」

    婷婷瞪大了眼睛看木蘭。

    木蘭拍著她的手道:「這兒孫的福氣自有他們去爭取,我們將他們養大成人,教育成才也就算盡責了,這繁衍子嗣卻是要他們拿主意,主要是自己過得開心……你們才成親三年,還不急,當年我才及笄不久就嫁了你父親,也是過了三四年才有了陽陽的……」

    「我不一樣,」婷婷有些衝動的道:「大夫說了,我子嗣上困難,只怕這一生都沒有自己的孩子了。」

    木蘭皺眉,「你看的什麼大夫?你無病無災的,怎會有這樣的毛病?」

    「大夫們說我這是從小落下的毛病……」婷婷九歲之前是養在深閨的嬌嬌女,不說萬千寵愛,但家境殷實,又是官家,吃喝向來是不愁的,所以身子養的很嬌氣。

    但突然從雲端落致地上,婷婷底下領著十二個弟妹,壓力如同大山一樣壓下,不僅要盥洗弟妹們的衣物,還有各種家務,甚至外面田地上的活計她也要做,身體一時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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