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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00:49 作者: 郁雨竹
    但吳安存的身份太過高貴,也太過特殊,李家想通過銀錢讓李石或李江逃過兵役是不可能的。

    木蘭氣得說不出話來,深呼吸了兩下,才冷靜的問道:「吳安存是誰?」

    李江和蘇文眼裡露出一抹恨意,讓木蘭有些心驚,「是護國將軍府的小少爺,護國將軍世子吳庸是他爹。」

    木蘭微微驚訝,「你們是怎麼跟他發生衝突的?」對方地位太高,按說兩個孩子應該會避開才是。

    蘇文雖然有些莽撞,但並不蠢笨,不然也不會在書院裡混的風生水起,更何況,旁邊還有穩重的李江看著。

    就算對方將拳頭打在他們身上,兩個孩子為了家人也不會與他發生衝突的。

    李江很懊惱,「那吳安存一開始用的並不是真實的身份,而且,他本人也沒什麼出色的,大家不過一起說話,也不知道阿文怎麼就得罪了對方,然後處處找茬,因為不了解對方背景,我們多家忍讓,可誰知,」李江眼裡閃過寒光,「他竟不依不饒起來,叫了人在外面伏擊我們。我和阿文動了氣,打傷了他,梁子就結下了,我們也是昨天才知道他的身份的。」

    木蘭懷疑的看著他們。

    蘇文和李江坦蕩的迎視木蘭,不怪姐姐(嫂子)不相信,就是他們也沒想到對方心胸會這麼狹隘,不過是大家出去玩時的一個玩笑話,竟然能演變成這樣。

    話說,你玩不起你就別玩啊。

    在得知對方是護國將軍府的人後,李江和蘇文對對方就更沒有好感了,他們可沒忘記當年旱災時護國將軍世子屠殺災民冒功的事。

    吳家在江南的名聲一直很不好。

    木蘭沉吟起來,突然看向倆人的身後。

    李江和蘇文寒毛同時立起來,有些僵硬的回頭去看,身後什麼也沒有,暗暗呼出一口氣,有些抱怨的看著木蘭,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木蘭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

    李江和蘇文心又毛毛的起來,倆人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身後的門就突然被推開,倆人身子一僵,有些僵硬的回過頭去,就對上了李石冷冷的眼睛。

    李石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略過他們看向木蘭,眼中微柔,「這件事我來處理,你休息吧。」

    李江和蘇文期盼的看著木蘭。

    木蘭無視他們的祈求,直接點頭,這件事太大,不是她能做主的。

    李石就轉身離開,李江和蘇文頓時壯士斷腕般的跟在後頭一步三挪的離開。

    到了院子,李石直接停下腳步,對身後的人道:「去跪祠堂,我不說起誰也不准起來。」

    倆人就繃著神經轉彎去了祠堂。

    李石冷哼一聲,轉身出去,這件事還得找鍾大夫商量一下,還有遠在開封的蘇定。

    聽說蘇家和吳家已經聯姻,如果蘇定願意從中周旋,說不定有轉機。

    李石本來不想麻煩蘇定的,只是他在收到書院先生的信後曾試圖去找過吳安存,對方很顯然不會放棄,不是為了利益,更不是為了仇恨,只是單純的看不慣,想要報復。

    李石很不喜歡對方,只是為了一句玩笑話,一句逼得一個同窗上吊自殺,這是又要逼著阿文和江兒自盡?

    心胸如此狹隘,行事如此狠辣,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李石現在只能找蘇定了,因為這時候從軍就以為著死亡。

    西北的安樂王,南邊的義軍從五年前就一直和朝廷的軍隊陸續發生戰爭,各地藩王更是此起彼伏,遼東在兩年前就以迅猛之勢南下,將京城圍起來,前兩天,京城攻陷,皇上直接南逃至開封,將朝廷搬到了那裡,如今,三方最大的勢力正將江南合圍起來,這個朝廷已經是強弩之末,這時候參軍不是送死是什麼?

    如果非要從軍,李石寧願帶著家人逃出去……

    ☆、94.第94章 求情

    蘇定收緊手中的小東西,對來訪的吳安易扯開一個親切的笑容,「今天中午就留下吃飯吧,你嫂子叫廚房準備不少你和婉玉喜歡吃的東西。」

    吳安易忙道謝,蘇定將人請去了書房。

    吳安易不動聲色的打量蘇定的書房,在旁邊的椅子上落座,蘇定就坐到了書桌後面,吩咐文硯上茶,手卻輕輕地放在了身前,將手中的小東西按進了抽屜里。

    「大哥叫安易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他叫他能有什麼事?不過是為了給那人打掩護,讓他能安全離開罷了。

    但蘇定看著吳安易眼裡的試探,就突然想起昨天才收到的信,就看了文硯一眼。

    文硯忙躬身退下。

    吳安易心中詫異,沒想到還真有啊!

    蘇定和吳安易是被傅氏請出去的,倆人在書房裡相談了半個多時辰,只是到了吃飯時候,也該出去用餐了。

    傅氏是京城傅家的嫡長女,其父是禮部尚書,祖父曾是前朝宰相,雖底蘊不比蘇家,但算是當權,嫁給以後蘇家的家主,算是門當戶對。

    吳安易和妻子蘇婉玉用過飯後就走了,在馬車上,吳安易仔細地打量蘇婉玉,弄的蘇婉玉面色微紅,有些窘迫的摸著臉龐道:「可是我臉上髒了?」

    吳安易笑道:「就算是髒了也是美人,更何況還沒髒呢?」他只是好奇,那養在農戶家的小姨子會長什麼樣。若不是蘇定親口說起,他還不相信自己有一個小姨子養在農戶人家呢,不過蘇家的那個規矩他也是聽說過的,但道聽途說和聽主人家親口敘說卻是另一回事了。

    蘇婉玉不知道丈夫心中所想,只是嗔道:「盡胡說些什麼?這是在外面呢。」他們是新婚夫妻,感情正好,所以蘇婉玉做的很自然。

    吳安易不在意的笑笑,突兀的問道:「聽說你有一妹妹寄養在農家?如今也嫁人了嗎?」

    蘇婉玉臉上的笑容雖不變,但身子卻一僵。

    這自然瞞不過習武的吳安易,只不過他只當看不見,對蘇定的話又多信了幾分。

    至於妻子的那些心思,吳安易並無心去揣測,只不過蘇定的態度卻耐人琢磨,按說,作為蘇家未來的家主,蘇定該對他那個妹妹退避三舍才是,可從他向他「說情」這一件事來看,卻是與那邊常有聯繫的。

    吳安易回到家,就先去了父親護國將軍世子吳庸的書房裡,「蘇定並無異常,但也有可能是他城府太深,兒沒識破。」

    「蘇延年不足為懼,他爹年紀也大了,就算是老jian巨猾,心思到底有限,但蘇定可不一樣,當初他做下那樣的局,蘇翔現在還是廢人,蘇家三房這幾年卻是屁都不敢放一個,反而被打壓得不得不依靠錢塘的老太太才能維持住現在的風光,可見蘇定的心性,不過你也別妄自菲薄,」吳庸打擊了兒子一下,又鼓勵道:「那蘇定對付的比較是蘇家人,有蘇家的那個老傢伙保駕護航,自然要順利許多,你們不過相差幾歲,你更是從小在軍中長大,只要多加努力,再過幾年,誰勝誰負還未可知。」

    吳安易垂首應下。

    其實他心中對蘇定也多有不服,京中四大才子,蘇定居三。

    他多在軍中混跡,所以在外面名聲不顯,等他回到京城,還沒出兩年,又與蘇家的女兒定親,更不可能與蘇定發生衝突,但想要一較高低的心思卻從未變過。

    知子莫若父,吳庸自然知道兒子的想法,但他從不阻攔,少年人,要的就是這股傲氣!

    吳安易收回自己的心思,輕笑道:「只不過兒子今天倒是聽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哦?」

    「蘇氏有一孿生妹妹,才出生就給送到了農戶人家,安存在錢塘整人,聽說那倆人是她的養弟和夫弟,求到了蘇定這裡,所以他才跟我說情,讓安存得饒人處且饒人,回頭他叫兩個孩子給安存賠禮道歉。」

    吳庸的眉頭就皺起來,「安存又闖禍了?」

    吳安易不在意的道:「也不算是闖禍,只不過不許他們家用錢代兵役罷了。」

    吳庸冷哼一聲,「本來將人送去錢塘,就是怕他在開封惹禍,誰知道還是惹禍了,如今形勢複雜,不能行差踏錯一步,回頭將他送回老家嚴加看管,若是再闖禍,直接將人給我送進旗衛營里去。」

    吳安易沒想到連累了幼弟,他說這個本想博父親一笑的,在心裡默默地給幼弟點了一根蠟。

    吳庸對蘇家的那些醜聞不感興趣,只是囑咐自己最得意的兒子,「現在是關鍵時候,既然決定了要做,那就要做得更好,在這之前,別叫人搶在了我們前面。」

    說起這事,吳安易還是有些猶豫,「父親,您能肯定安樂王真的能成功?朱有德現在的勢力也不小。」

    吳庸就冷哼一聲道:「安樂王素來有賢王的美稱,底下謀士不少,手中的勢力與朝中或多或少都有些糾葛,那朱有德不過是糙莽出身,當年官品比為父手下的一員大將都不如,底下的那些人更是糙莽罪犯之流,這樣的人不過是爭匹夫之勇,想都不用想的。最可笑的是他的告文,安樂王比他更有資格,也只是說清君側,他倒好,直接說了要取而代之,天下士林每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吳庸雖然看不起文人,但不可否認,有時候文人的那張臭嘴真的能活生生的氣死人。

    吳安易卻有不一樣的理解,安樂王就是因為與朝廷羈絆太深,到時候反而會成為他的拖累。

    朱有德其他的話吳安易不敢苟同,但有一句話卻是大實情,朝廷無德,就沒了再存在的意義!

    只是這個決定是吳家上下一起做出的,特別是祖父和父親,更是押上了吳家,信物已經送出去,就不容有失。

    木蘭並不知道上層人物的這些爭鬥,她只是關心自己的這一畝三分地。

    李江和蘇文被罰跪祠堂一整晚,然後就被關在書房裡讀書,李石向來不喜歡體罰,他更喜歡精神折磨,所以,這幾天,李江和蘇文都是嚴重的睡眠不足,本來還算紅潤的臉蛋變成了菜色,要不是伙食不錯,倆人直接變成慘白色了。

    木蘭看著心疼,卻狠下心來看著他們受苦。

    就算這件事不是他們的錯,他們也該受一個教訓,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也虧得這次對方是想好好玩玩他們,不然他們未必有時間和機會向蘇定求救,一個不小心就會把全家都搭上。

    他們好容易活到現在,怎麼能輕易的就這樣死去?

    木蘭的態度,李江和蘇文看在眼中,想起那可惡的吳安存,蘇文咬牙道:「總有一日,我們不再是被欺辱的地位。」

    李江眼微沉,「你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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