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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8:08:47 作者: 我知魚之樂
「這應該是一件掛飾。」
于吉根據玉器上的種種細節推測道,「這小孔應該便是用來穿繩佩戴的,而從公子發現這件玉器的位置來推測,這玉器並非常見的玉佩,而是佩戴在脖頸上的玉器……不過老朽倒極少見有人如此佩戴玉器。」
佩戴在脖頸上的玉器,應該叫做玉墜。
不過于吉說不出這個名字也實屬正常,因為據各類史書記載,天朝正式佩戴玉墜應該是從唐朝才開始流行的,後來又經過後世的不斷創新與演變,才逐漸出現了各種各樣以人物、動物、瓜果等實物為主題的玉墜。
而在這之前,的確極少有人將玉器掛在脖頸上當做一種裝飾,絕大多數還是佩戴在腰間,並統稱為玉佩。
「有沒有可能這玉器本是懸於此人腰間,只是被放置在這銅鼎之中並被這黑土填埋的時候,才因為一些原因移動到了脖頸處?」
楊萬里接茬說道,「我也從未見有人如此佩戴玉器……要麼就是春秋時期某些地方佩戴玉器的習慣便是如此標新立異?不過倒有這種可能,畢竟我也從未見過有人佩戴這種鳥兒形狀的玉佩。」
兩人的猜測吳良都有考慮到,只是一時半刻還無法得出確切的結論,於是便沒有接茬,而是繼續仔細查看玉器上的細節。
這件玉器正面便是一隻看起來十分普通的鳥兒。
而當吳良將其翻轉過來的時候,立刻便在平整的背面發現了兩個看起來頗為古怪的字跡。
吳良對古文的辨識能力雖然不如于吉,但好歹也是這個專業的研究生,春秋戰國時期的古文他總歸還是能夠看出個大概來。
但這兩個刻在玉器背面的古文卻是令他十分陌生,完全不像應該出現在齊哀公墓中的古齊文,也不像他認知中的天朝古文,甚至連根據字形字體猜測的餘地都沒有。
「老先生,你來看看這是兩個什麼字?」
吳良立刻向于吉求助。
「這……」
于吉湊到玉器近前瞪著眼睛看向那兩個小字,卻是辨認了半天也沒能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桉,最後整張老臉都皺了起來,歉意說道,「恕老朽學識淺薄,實在看不出來這究竟是什麼字,不過公子,有沒有可能可能這根本就不是兩個字,只是兩個特殊的符號?」
「嗯……倒也有這種可能。」
吳良認為如果連于吉都看不出任何端倪,那麼這種可能便不小。
「君子,可否給妾身瞧瞧?」
正說著話的同時,甄宓不知何時已經湊了上來。
「為何不可?」
吳良立刻又將這件玉器遞到了甄宓面前,不過並未直接交給甄宓,畢竟此刻吳良依舊戴著手套,便是因為不清楚鼎內黑土的成分,不願意用皮膚觸碰黑土。
不過話說起來。
若說目前瓬人軍中誰的見識更廣,並且見識延續的時間更長,肯定非體內藏著一隻活了數千年的九尾狐妖的甄宓莫數,只不過受到形象與習慣的影響,教她來看一看必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如此甄宓亦是睜大美眸瞅向那玉器,過了兩秒鐘之後才正色道:「君子,如果妾身沒看錯的話,這應是史皇氏倉頡最初創造出來的文字,這種文字在唐虞時期仍有一些部落還在流傳使用,不過也在不斷的發生著變化,而我看著兩個字便是在這基礎上演變出來的一種比較特殊的寫法。」
「史皇氏倉頡創造的文字不應該是象形文字麼?」
吳良下意識的問道。
如果是象形文字的話,他就算不能準確的分別其含義,至少也能夠分辨出這究竟是不是文字,而這件玉器上的這兩個字卻與吳良印象中的象形文字相差甚遠,感覺根本就不是同一種文字。
「因此妾身才說這是一種特殊的寫法,據妾身所知,當年倉頡創造出文字之前,各個部落氏族其實已經有了各自不同的交流語言與文字,只是非常簡略,又只能在各自的部落氏族內部流通罷了。」
甄宓繼續說道,「後來有熊氏黃帝與神農氏炎帝結盟,共同擊敗了蚩尤,之後為了便與各個部落士族之間的溝通與融合,於是便將倉頡創造的文字認作主流,命人在各個部落氏族之間推行,而在推行的過程中,受到不同部落氏族習俗與文化的影響,在不同的區域間又發生了一些變化,因此前期形成了許多不同版本的文字……這玉器上的文字,應該便是那個時期諸多版本中的一種,不過主體上卻還能看出一些端倪。」
「原來如此。」
吳良微微頷首。
這種說法其實不無道理,就像周朝改朝換代之後,各國之間還是演化出了不同版本的文字,就連語言與貨幣亦各有不同,直到後來始皇嬴政一統天下,以強硬手段改制貨幣與文字,才終於令天下共用一種貨幣與文字。
換言之,後世的天朝各地依舊存在不同的方言,甚至有的方言除了當地人,外地人連一個字都聽不懂,這其實與甄宓的這番描述也是一個道理。
因此甄宓的這番說法是完全可以成立的,並且非常符合上古時期的情況。
「那麼這究竟是兩個什麼字?」
于吉此刻也變成了求知若渴的好好學生,頗為謙遜的追問道。
「右邊是一個『扁』字,左邊是一個『鵲』字。」
甄宓說道。
「扁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