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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8:08:47 作者: 我知魚之樂
「啊!」
嚴陸又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叫,瞬間放開了手中的銅鈴。
吳良再仔細看去,才發現嚴陸的手腕上又莫名多了一個傷口,而這傷口與此前的利器劃傷不同,並沒有留下一道細長的創口,而是留下了一個三角形的小洞……好像是被什麼尖利之物狠狠捅了一下。
而更加怪異的是。
那銅鈴脫手之後,既沒有跌落在地,也沒有去想它處,竟一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完全就是憑空消失!
難道幻境中的東西被外面的人取走之後,身處幻境中的人便再也看不到了?
吳良只能如此推斷。
因為那些傷亡兵士的冰刃早已散落在了地上,亦有部分隨身攜帶的東西被拋在了一旁,這些東西卻並未消失,唯有這個一看就是被人奪走了的銅鈴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即是說。
幻境中的物品消失與否,應是與是否被外界的人持有有關。
若是如此。
左慈便應該算是暫時安全了。
因為幻境中顯然聽不到來自外界的聲音,如果嚴陸給他下的蠱必須要聲音催動的話,那麼即使有人近在咫尺搖動銅鈴,他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當然。
或許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蠱蟲並未受到幻境影響,左慈聽不到鈴聲,不代表他體內蠱蟲也聽不到鈴聲,因此他體內的蠱蟲照樣有可能「莫名」被催動,令他死的不明不白。
不過想想方才那股「無形之力」與嚴陸抗衡時的細節。
奪走銅鈴的「無形之力」應該並沒有這麼做的打算,因此左慈體內的蠱蟲「莫名」發作的可能性亦是不大。
「救命——啊!」
又一個慘叫聲戛然而止。
隨行的兵士們依舊在遭受屠戮,就這麼一會的功夫,尚且活著的兵士便已只剩下了十幾人。
而那些此前負傷的兵士居然也已經被補了刀,很快便沒了氣息。
那股「無形之力」顯然有將他們趕盡殺絕的意思,並無絲毫憐憫之心。
……
身邊不斷傳來兵士們的慘叫。
吳良聽在耳中,心裡已經有些麻木。
在一個這樣的時代,人是很容易麻木的,他怕是早已行夠了萬里路,見過了許多比這還要更加慘烈的情景。
甚至就連他這穿越人生的伊始,都是在一座死人堆積而成的小山中。
吳良從來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但其實也並不缺乏同情心與同理心。
當初在發掘海昏侯墓的歸途中,他可以給那數百名剪徑的黃巾軍餘孽留下幾車糧食,可以命人故意給他們留下活扣,放他們一條生路。
同時也能夠在前往齊哀公墓的路上,將那些裝神弄鬼殘害百姓的「壽曹道陰兵」扒光了衣服,綁在樹上活活凍死。
所以,他從未放棄過自己的堅持。
而現在的麻木,則是因為自身難保,不麻木又能如何?
何況這些兵士便真是無辜的麼,他們既然能夠進入到這裡,那麼便必然已經可以算是張梁的嫡系,此前藉助祭祀典禮給城內百姓發放「實心肉」的事情,他們一定都有參與……
吳良很快便為自己的麻木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藉口。
他不由在想,如果他也擁有曹老闆的那樣的野心,或許也會成為一個頗有爭議的梟雄,因為他能夠心安理得的接受「一將功成萬骨枯」的現實,能夠在必要的時刻變得麻木不仁並毫無心理負擔。
所以,他還真就算不得什麼好人,更與聖人沒有半毛錢關係。
而就在他胡思亂想的過程中。
伴隨著最後一名兵士驚恐至極的慘叫,所有的聲音都戛然而止了。
此刻活著的便只剩下了四人。
吳良、典韋、左慈與嚴陸。
吳良、典韋與左慈三人此刻依舊毫髮無傷。
而嚴陸身上則至少有十幾處大大小小的傷口,幾乎找不出一處完好的地方。
不過嚴陸卻還好端端的活著。
自他的銅鈴被搶走之後,身上便沒有再多處傷口,仿佛那股「無形之力」臨時改變了主意,打算放他一馬。
「……」
此刻吳良心中已經篤定做出這些事的人便是張梁無疑。
只是他有些不太明白張梁的此刻意圖,為什麼殺了所有「背叛」他的兵士,卻獨獨留下了嚴陸的性命。
難道是覺得教嚴陸這麼死去太便宜他了麼?
這在吳良看來可是大忌。
既然決定殺人,便一定要一鼓作氣,務必做到斬草除根,方可永絕後患,否則便是對自己的身家性命不負責任……當初他在面對馬超與龐德的時候便是如此。
不過他依舊沒有點破。
而是始終保持著驚弓之鳥的狀態,用恐慌的語氣對左慈說道:「左仙師,我說的沒錯吧,此處果然設有一座絕殺大陣吧,如今人都已經死完了,要不咱們也快些原路返回吧?或許還有可能走出這座殺陣。」
「!」
左慈似是被吳良嚇了一跳,身子抖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回頭看向吳良面色複雜的問道:「你就不覺得奇怪麼?」
「奇、奇怪,哪裡奇怪?」
吳良面露驚疑之色,開口反問。
「即是絕殺大陣,那麼便應趕盡殺絕才是,為何獨獨留下了我們四人的性命,而我們三人更是毫髮無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