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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8:08:47 作者: 我知魚之樂
此時除了「維格利」與「賽日」部落的族人。
這裡的一切都已徹底滅絕,沒有植物,沒有動物,沒有生物,留下的只有越來越少的變成了鹹水的水源,還有滿地比鹹水更鹹的石像與石渣,原本豐饒宜人的綠地變成了一片灰黃色的廢土。
而隨著「維格利」大面積枯萎,「賽日」部落族人們的關係亦是發生了改變。
為了僅有「維格利」,他們不但要與那些「石像」進行爭奪,還要與曾經並肩作戰的族人進行爭奪,兒子會殺死自己的父親,丈夫會殺死自己的妻子,甚至殺死自己的孩子,只為了占有越來越少的「維格利」……
甚至為了一勞永逸的減少競爭者,有些喪心病狂的族人們竟開始破壞他人的「太陽墓」祭壇,剝奪他人「死而復生」的機會。
中年男子為了阻止這些喪失理智的族人。
只能率先毀掉了他們的「太陽墓」祭壇,將他們殺死。
但隨著「維格利」越來越少,這樣的族人變得越來越多,他們徹底失去了理智變成了行屍走肉,為了獲得「維格利」給他們帶來的刺激與亢奮,甚至開始殘忍的殺害眼前的一切活物,吸吮可能含有「維格利」成分的血液來滿足自己。
而有些族人則仿佛正在遭受極大的痛苦一般,一邊掙扎著自殘,一邊苦苦懇求中年男子:「殺了我!或者給我『維格利』,求你了,我們是族人,幫幫我!」
哪怕剛剛「死而復生」的族人,亦是很快便會陷入這種狀態。
最終。
中年男子毀掉了所有的「太陽墓」祭壇,除了自己那一座,因為他無法靠近自己的祭壇,而只要那座祭壇還在,他便連自我了斷都無法做到。
此時此刻。
這片區域已經變成了一片由那些屍首留下的「石渣」組成的廢土,變成了一片寸草不生的生命禁區。
中年男子不得不離開另謀生路,否則他只能在餓死渴死與「死而復生」之間周而復始。
他去了西面,走出被「維格利」污染的地方,孤獨的過完了一生。
死後,他再一次在「太陽墓」祭壇「死而復生」。
數十年過去,那些「石渣」已經不見了蹤跡,舉目望去已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荒漠,唯有當年族人們修建的石屋與部分族人的「石像」還完好無損。
這些事物仿佛停留在了他當年離開此處的那一刻。
但當他打算再一次離開時,才赫然發現,他竟被莫名困在了這片荒漠之中,無論朝哪個方向走,無論走出多遠,都永遠無法走到荒漠的盡頭。
直到在耗費了許多年,不知死了多少次之後,他經過了那兩塊族人當年打敗「圖蠻」部落之後立下的巨大界碑……
他才終於離開了這裡,最終走出了這片荒漠。
後來他曾一路向東去到過中原。
在中原文化的薰陶下,他試著以中原人的方式去理解這一切:
許是這裡死去的亡魂太多。
許是「太陽墓」祭壇的存在有違天道。
又許是「維格利」這種毀滅萬物的東西受到了天道的排斥……
所以他的故鄉被天道降下了天罰,成了一片游離於天道之外的陰陽失衡的遺棄之地,沒有人能夠進入,也沒有人能夠出來,而那兩塊界碑之間,便是唯一的漏洞。
至於他自己。
身為一個能夠「死而復生」的非正常人,亦是游離於天道之外的放逐之人,因此他也將永生永世受到天罰,那進入睡夢便會陷入的永無天日的狹小牢籠,便是他無法逃避的詛咒。
後來他也去過崑崙山。
那是祭祀帶回「太陽墓」祭壇與「維格利」的地方。
但在那裡,他始終沒有見到祭祀提到過的那個披頭散髮、長有獠牙與一條豹尾的女真神,直到現在也還沒有搞清楚「太陽墓」祭壇與「維格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就這樣孤獨的活著。
兩千多年。
他過了一世又一世,有時他會結婚生子,但當他離世之後,至少百年之內都再也不會回到那個地方,更不會與自己的子孫相認,因為這只會令人感到恐慌,此乃經驗之談。
而這樣的經歷,無疑令他感到愈加孤獨。
直到四百年前,他走出這片荒漠時,赫然發現了一條不知何時開始流經此處的河流,這條河流被他命名為孔雀河。
他品嘗了河中的水源,那竟然是此地早已消失的淡水!
他忽然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要在自己的故鄉建起一座城,停止顛沛流離四海為家的日子!
於是他將此前許多世積攢並埋藏起來以備不時之需的財產找了出來,又用這筆財產「收買」了一個生活艱難不得不背井離鄉的部落,帶著他們來到此處,依據孔雀河修建扦泥城。
這便是扦泥城的由來。
當扦泥城建好之後,隨著東西貿易的快速發展,以扦泥城為中心逐漸成為一個國家,而他也自然而然成了樓蘭國的創始人,被後人稱作樓蘭始王。
後來,隨著那一世壽終正寢。
他依舊遵循著此前的習慣,至少隔過一世才會回到扦泥城生活,也絕不與自己的子孫後代相認,哪怕匈奴與大漢威脅到樓蘭國的安危,甚至逼迫樓蘭國改名為鄯善國,他都能偶做到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