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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52:34 作者: 玉胡蘆
    用慣的索尼手機屏幕亮著,他抬眼掃過,除卻兩條是心裡有數,還有兩條卻是陌生的號碼。問「貨到了,阿哥要不要過來取。」「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在車庫外面等。」

    莫名其妙,他不想今夜的時間被打擾,就長按了開鎖鍵關機。

    鄒茵這才記起來忘了看手機,點開發現九點多至十一點期間,公司的兩個同事分別都打過電話,還發了簡訊問她有沒有事,人在哪裡。

    鄒茵連忙給同住的公關部女翻譯回了條過去,說沒事,下午出來約了老同學逛,不料被雨淋得感冒,就在她家睡了個短覺。

    年輕一族睡得都晚,女同事很快回電話過來,說幸好,不然誰誰都要打熱線尋人了。又說外頭的街道很多都堵水了,今天車票已經退掉,看明天什麼情況再商量。

    鄒茵應好,說自己一早就過去,互道了句早點休息便掛了電話。

    才掛斷卻立時又一個打進來,鄒茵凝眉一看,竟是駱希鵬。這倒是有些不同於平日的,通常駱希鵬的電話大約四五天才一個,且都在八點半到九點吃過飯的閒適時間,聊得簡短。

    鄒茵於是接起來,問道:「駱先生還沒睡?」

    駱希鵬在那頭說:「聽說S城這次颱風厲害,晚間打過你電話沒接,怕你出事。」

    鄒茵一晚上被陳勤森軋得死生不能,哪裡還能分心聽到鈴響。她忙道歉道:「對不起,方才睡著了不曾聽到,叫駱先生費心了。」

    駱希鵬聽了不由淺笑,他今夜在電話里的嗓音寬和,似乎卸去了某種負荷似的,不比前幾次,隔著千里電波,三言兩語也能感知他大約蹙鎖的眉頭。

    駱希鵬對鄒茵說:「這樣客氣做什麼,你沒事就好。那早點休息,我這邊的事處理完畢,不出意外月底前會回國內,到時就能見你。」

    金牛座的女人總是習慣了一個坑一個蘿蔔,沒辦法這個那個的來回跳,何況還在和陳勤森這邊扯不清。鄒茵其實想和駱希鵬把話言明,但天色已晚,便暫時捺著,互道了晚安。

    掛完電話,便看見陳勤森輕諷的嘴角。他這個人,心性是偏執陰狹的,被刺傷時就這樣,長眸微闔,目露涼薄。

    鄒茵也不理他,對他說:「陳勤森,你別又疑神疑鬼,我和他是正常交際。」

    正常交際能大半夜一點多鐘通話?還有之前額頭那一吻?

    陳勤森也不挑穿,只說:「六月出差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和他做了,老子打你一晚上電話打不通。」

    鄒茵竟沒想他會打一晚上電話,更沒想到他心裡揣著這些彎道,今晚還能和自己做得那麼動情。她忽然就明白剛才為何有那種無端的羞恥感了,一定是他帶著這樣的心理在對付她。

    鄒茵便對他甚無語,答說:「那天晚上我被雨淋得感冒,吃了一個泰諾就昏沉睡下了,後來手機沒電自動關機。」

    陳勤森聽得好笑挑眉,暗指她剛才也如是對幾個同事這麼一套話解釋。

    鄒茵就泄氣,拿枕頭扔他說:「隨便你。陳勤森,所以我們才總說不上話。」

    陳勤森側頭一躲,睨著她曲婉媚嫵的後背,咬了咬牙齒:「隨便的是你,你這麼看不上老子,哪次和我在一起不是高-朝就潮-吹?」說著取過背心短褲套上,撿起她掉在地上的內褲問:「胸-罩要不要洗?要洗就一起洗了,明天早點出門,免得被管家他們看見,又說老子下套路糾纏你。」

    鄒茵被他說得羞惱不已,只裹著被子應道:「內衣不用洗,扣子被你撕歪了,你自己看。」

    陳勤森低頭瞧瞧,就幫她歸整了歸整,然後抓過內褲去衛生間,擠了點沐浴露搓洗。

    他幫她洗這些不是第一次了,大學後來常去她家,若遇到她大姨媽不適,這些活計便都是他干。洗完了往她二層小房子的平台上晾,村子裡的人路過見怪不怪,反正都當他們是一對小夫妻。

    衛生間裡燈光打得暗,襯著他頎健的身軀。蠶絲內褲上隱約幾縷未乾的濕痕,陳勤森洗著看見了,便叱了一句「小騷貓。」

    鄒茵假裝沒聽見,取了他旅行包里的一件T恤套上,到底被他折騰了二三個小時,等陳勤森洗完出來,她就已經睡過去了。

    陳勤森把內褲掛在外面的電風扇旁對著吹,又撒了泡尿去到床邊。一看她沒動靜,睡著後唇瓣微張,嬌紅又可人,而他原本在上一回被她一番狠話刺激下,本已決定不再置理她的。

    陳勤森就匍下去輕啃鄒茵的手臂:「鄒糖糖,老子該拿你怎麼辦。」熄了小燈,貼著她後背一靠也睡下。

    *

    隔天清早風速小了很多,看電視裡城市新聞,說颱風黎明時已往臨近的省份遷移,因此雖則下了大半夜的雨,颳倒了不少樹枝和電線桿,但總體破壞力並不算強。

    阿K七點多鐘打來電話,問森哥昨晚在哪裡?一晚上聯繫不到人,擔驚受怕急死了。

    彼時陳勤森正和鄒茵在用早點,五點多的時候兩個人又醒來做了兩次,這會兒她臉頰上的紅暈還未褪,陳勤森看得滿足。答他說:「大活人一個,能死到哪去?在酒店,你不用過來,我一會就過去。」

    吃完鄒茵就收拾好叫陳勤森把她送走了。

    在她下榻的酒店前,陳勤森把車停住,忽然正經地扳著方向盤道:「鄒茵,我花三倍一百分的心力用在你身上,也討不著在別人身上用三分力換來的捧寵。老子是個男人,也需要被女人疼需要面子的,這些年忌著對你的虧欠,怕對你太過黏糊反惹來你厭煩,連甜言蜜語都變得少說了。我就想知道,你是確認真的不想回頭?」

    車門半開,他穿著灰色的Brioni襯衫坐在車裡,冷酷帥氣。

    鄒茵看著他。她在他後來去洗內褲的時候,其實看到他的另一個手機的。不知他幾時竟用上了觸屏,那屏幕上有兩條簡訊提示,一條是六點多鐘,問:「阿森哥,你晚飯記得吃,胃疼就不好了。」一條十二點多鐘,復問:「森,你說今天考慮的問題有答案了嗎?苗苗還在等你。」

    應該是個女孩子的簡訊,看這般眷戀語氣,必是對他十分痴迷鍾意的。鄒茵那會兒沒說沒問,只是裝作不知道。

    陳勤森對鄒茵說:「鄒糖糖,你該知道,我不會為你守身太久。老太爺給的時間只剩幾個月,陳伯嬸媽巴巴的瞪著,恨不得馬上抱孫子,老子肩膀上挑著擔。你要是回頭,這就和我結婚生一個,以前的不管誰對誰錯我們都讓它過去。」

    陳勤森凜著眉,他說得很慢,語調鄭重而低沉。這是他今早在和她那個的時候,忽然下定了的最後一念。

    在他明明懷疑她和別人上過床的情況下,對她做出這樣的決定。

    說得鄒茵咬唇不知語。

    昨天逛街,她就見陳勤森在自己挑絲巾的時候,背過身又買了條紅瑪瑙手鍊。不過買完就隨手丟進裝衣服的紙袋裡,像不願引起她關注似的。

    鄒茵想起他白天的那通電話和後來的簡訊,便猜他心中應該已經意有所屬,只是還沒有確定。而昨晚他和自己忽然又動情,原本則是應該給那個女孩子答覆的。他這個人向來如此,對是屬於自己的女人,好聽話不會說,開銷用度上他從來不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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