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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0:52:34 作者: 玉胡蘆
陳勤森在角落的沙發上慣常坐下,張曉潔便長發飄飄地到他跟前上了杯茶。
陳勤森今天穿著閒適,只冷俊的臉龐不掩陰沉。張曉潔輕聲問他:「森哥看起來不高興,是不是鄒小姐那邊受了不快?」
這是她第一次在陳勤森跟前直接提及鄒茵。
以前人們都說她為了陳勤森守身如玉,默默等熬。即便是之前陳勤森和鄒茵分手了來找上她,她也從來都是逆來順受,因為知道自己在陳勤森的心裡和他那個女朋友沒得比。這麼一提,倒好像有點把自己擺開、把鄒茵往前推的意思了。
她今天穿了件綰色的收腰連衣裙,皮白腰細長的,美得清婉而古典。陳勤森攬住她,彈了彈她臉頰說:「提那個婊-子幹嘛?這麼多天過去身上該好了,今天我把五年欠下你的,好好補償給你。」
酒吧昏朦的燈光下,他的五官倜儻風流,張曉潔脊背微微一涼,但看著他的酒氣,也就赧紅臉道:「森哥你喝多了。」作勢又給他倒了兩杯啤酒。
陳勤森仰頭飲盡,轉而呵她耳垂:「都說端午的酒陽氣最盛,今晚你要是能懷上,改天我娶你進門做少奶奶。」
夜裡十一點多,阿K把他們送去訂好的酒店,準備過個沒人打擾的二人世界。陳勤森醉意朦朧的往床上倒,張曉潔俯在他胸口,輕輕勾解著裙帶說:「森哥你先躺會,我去沖個涼出來陪你。」
未沖完,陳勤森就乾脆半真半假的睡下了。第二天醒來,一面白色的被褥下風景半掩,身旁還有張曉潔印有痕跡的浴巾。
陳勤森的眼底就掩了陰柔的笑,問她:「昨晚弄疼你了是不是?」
*
酒吧辦公室里,錄像機放了有幾分鐘,陳勤森擺手叫徐蘿蔔暫停。
長眸盯著張曉潔蒼白尷尬的臉,平淡道:「08年11月,吳茜要做第一次心臟手術,缺了七萬塊,黃瑤爸爸的帳戶給你轉帳補齊了。11年7月,黃瑤給了你三萬,讓你懷過孕的事暴露出來,你又從老子這拿走了20萬塊,填了吳茜第二次的四萬手續費,其餘十幾萬開了這個休閒屋。是誰給你的膽識,敢在老子頭上動土?」
錄像屏幕還停在張曉潔把陳勤森扶好,然後安安靜靜睡在另一旁的畫面,兩個人根本就沒有做。
張曉潔看著對面靠椅上,已然恢復一貫酷厲深冷的陳勤森,心底里不免驚慌害怕。
陳勤森懶得看她,只說:「老子的手段你該知道,多餘的不需要我提醒。」
她卯了卯唇,末了無奈托盤而出:「是黃瑤。黃瑤說看不慣森哥痛快,她爸爸想賺鄭氏破產的錢,就串通了魏老大那邊動黑壓人,一邊讓我去偷看你這裡有沒有財產拍賣底價,一邊去和阿大通風報信,中間飽賺了一筆。我本來不願意,可黃瑤說用不著陪-睡,她說森哥……說森哥你喝醉以後,就是吃你的那個……你,都不會有反應。還說這事兒就她知道,讓我不要告訴任何人,說就得叫森哥你難受一輩子。我因為需要錢,這就、硬著頭皮應下來了。」
額……這個更勁爆誒,一旁徐蘿蔔聽得不免唏噓。
果然是如此,當年鄭氏拍賣財產以資抵債,那是和老爺子共商之後,最後一條沒有退路的退路了,怕是正因為資料被翻,加上魏老大那邊的黑-勢恐嚇,最後價錢都被牢牢地控在底線價,而魏老大也一下子翻身做大。
陳勤森隱著盛怒,復問:「那老子和女朋友結婚前,你後面弄出的醫院單子怎麼回事?」
見慣了他在自己面前的陰柔與多情,張曉潔看他此刻這樣的勢氣,愈發的蒼白緊張。忙道:「我本來做了一次就收手了,可那陣子還需要錢,是黃瑤出的主意,她說她就看不得你森哥好,就是不想讓你和女朋友痛快的結婚,她就去找人開了假證明。」
「操,姓黃的這個死三-八,她自己都老公孩子熱炕頭,這次怕是又想故伎重演一次!」阿K在旁邊罵道。
陳勤森都懶得置喙,就對張曉潔冷聲道:「一報還一報,誰欠的誰還。你欠老子的二十萬,該算利息多少還多少,其餘的該這麼做,你自己心裡掂量。」
六月十幾號,鄒茵進修完從H市回來,就聽說陳勤森把那塊地以100倍的價錢賣給姓劉的老闆了。
這個姓劉的和黃瑤爸爸原是一夥,兩個人和阿大打了包票,信誓旦旦一定把陳勤森這塊地買下來。阿大因為上次已經見他得過一次手,這次也就輕信了他,自己跑去魏老大跟前再信誓旦旦一番,魏老大就放手讓他去融錢了。陳勤森的地他們還沒到手,對外就已經誇了海口,把他的那塊地也並上一起去胡吹海夸的融錢。
某天晚上陳勤森在休閒屋宴請姓劉的,張曉潔傾力敬酒奉陪,姓劉的已從黃瑤爸爸那裡知道張是自己人,當夜美女佳釀在懷,喝得雲裡霧裡的不知山南海北。陳勤森看時機成熟,就叫人把他口袋裡的契約悄悄換掉,然後哄他在上面摁了手印簽了名。這塊地姓劉的磨了陳勤森三四個月,眼看著終於到手,簽的也是感慨萬分喜極而泣。
不料隔天醒來一看,那合同上面的數字後面怎麼多了兩個零,大寫的也成百倍了。合同規定半年內付清全款,付不清照違約賠償30%。干,嚇得姓劉的連忙找到黃瑤爸爸,兩個人再去找阿大,這麼貴買來吃屁啊,阿大哪裡買得起,就是賠30%那也是天價了!
那陣子阿大天天想著法兒的欺上瞞下,黃瑤爸爸哭哭啼啼地到處求人拖關係想見陳勤森,說自己好歹也是他沒緣分的前老丈人,不看佛面看僧面什麼的。
他還有臉說。
陳勤森皆是一概拒客,只對外放話說:「地是你們自己要買的,吃了的總要吐出來,買不起就該多少吐多少吧。」
陳家那個瘸子少爺,忒他媽蠍子狠毒啊,這是把人往絕路上逼!傳出去黃瑤爸爸掛脖子的心都有了。
老爺子達地知根,炳如觀火,早許多年前都看得明了。對此是不表態的,只任由著自個兒孫子去做。
鄒茵那時候還不知道陳勤森跟張曉潔掰了,還把張曉潔那朵白蓮花的二十萬連本帶利息算了回來。六月的夏天,村公路旁一邊是蔥蔥鬱郁的水稻,一邊樹上枝頭掛著喜人的芒果。
她打車快要進村子,的士司機忽然接到電話,說他老婆在醫院要生了。他就急急忙忙把鄒茵放下來,調頭往市婦幼方向趕過去。
周末小孩兒們在捕蜻蜓,自己也跟蜻蜓一樣飛來飛去的,路過鄒茵身旁,嘻嘻叫一聲:「茵茵姐姐回來了。」
鄒茵也笑著和他們打招呼,陳勤森正在前邊幾步擦車玻璃。穿著閒散的拖鞋,黑色背心和短褲,挺拔的脊背在陽光下曬得黝黝麥色。
看見鄒茵回來,目光不由一亮。他近日倒是臉龐瘦削了些,那眉眼口鼻便愈顯得英俊了。
兩個人誰也沒好臉先搭理誰。陳勤森忍了忍沒忍住,問:「去哪了?要不要帶你一段?」
鄒茵瞥開眼神不看他,說:「不用,我幾步路就到家了。」